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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170节

穆明珠觉出他态度中的不同寻常来,回忆着这几日的事情,难道是这邓玦真病了,她却只有一封简单的信件,因而对她的“感情”起了疑心?一个人若是真在病中,心思会是很难猜测的,跟平时大概很不一样。她手中拈着一朵才落了的粉色花,也不知名字,随手递到邓玦面前,歪头看着他,笑道:“怎么了?本殿哪里得罪了你?”

邓玦迟疑了一息,才缓缓抬手接过穆明珠手中的花,也看着穆明珠,轻声道:“殿下不曾得罪臣。臣只是觉得……”他有些黯然的模样,垂下眼睛去,自嘲一笑,道:“猜不透公主殿下的心思罢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穆明珠好像一时摸不清邓玦的用意,便嘻的一笑,转头去看花,曼声道:“无缺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怎么病了一场,说起话来也奇奇怪怪的?”她顿了顿,试探道:“本殿的心思,无缺难道还不明白吗?莫不是病了一场,把什么都忘了?那本殿才真是要伤心了。”

邓玦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错后她半步,与她一同望着暖房中的花,轻声道:“殿下莫要戏耍于臣。”

穆明珠笑道:“好奇怪的人。你今日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邓玦望着她,视线不避不让,像是生怕错过她最细微的神色变化,沉声道:“殿下何故疑臣?”

穆明珠早有心理准备,神色间天衣无缝,当真一脸无辜,反问道:“本殿何曾疑你?”

与此同时,邓玦所居的客房已经被齐云秘密搜查完毕,一无所获。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齐云再度往湖边寻去,第一次巡查时一丝缝隙都不曾遗漏,却也什么都没有搜罗到。可是这一次,邓玦素日垂钓之所旁边的假山洞角落中,赫然翻出了一只宝匣,正是邓玦仆从所说的模样。

因防着邓玦察觉,所以齐云先行打开了宝匣。

那宝匣内,却是空空如也。

暖阁的花房中,穆明珠与邓玦相对而立。

邓玦轻声道:“殿下要什么,只管吩咐臣,何必大费周章——拿一只空匣子。”他把话说透了,保持着黯然的神色,似是在等一个回答。

殿下究竟何故疑他?

他却不知,这正是穆明珠想要他问的。

果然如穆明珠所料,邓玦随身的宝匣、贴肉的钥匙,都是他的鱼饵。

他是世间最狡猾的狐狸,为防着给猎人打了冷枪,所以每走一步之前,都先扔一只兔子出去。若是猎人打了兔子,便现身在他面前,反过来成了他的猎物。

穆明珠望着邓玦,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说邓玦的宝匣是为了探明隐藏在暗处的危机,那么他为何又要在现下同她挑明呢?

她可不觉得邓玦真是为了做驸马。

第162章

暖阁中的花香浓郁,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

穆明珠盯着邓玦,问道:“你是几时察觉了?”

是从拿他钥匙那一日,还是上次湖边搜寻宝匣,还是更早之前,当齐云的人往邓玦府邸仆从身边打探,又或者说是那艘顺着江水飘走的小船……

邓玦简单道:“那柄钥匙的材质特殊,一旦烫过,当时不觉,待过两日却会变了颜色。”

而当初把钥匙放到烫的模具浆液中,当下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过两日邓玦就会发觉有人动过这钥匙。

他的心思也当真是缜密,用了特质的材料,考虑到若有人想打开宝匣,必然会先来摸钥匙;而为了不打草惊蛇,拿钥匙的人多半只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取出来一小会儿,只够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而要做这样的钥匙,原来的钥匙必然要经历受热倒模的过程。也就相当于,不管是谁来拿这钥匙,都是提前给他预警。他可以根据需要判断,是否把宝匣送到对方能发现的地方,又在宝匣中放什么东西。

穆明珠踱步到卷起的门帘处,回头看向邓玦,目光中充满审视的意味。

邓玦跟她挑明被怀疑调查之事,又告知了钥匙的秘密。

看似坦诚的举动,更叫她警惕于他的真正目的。

穆明珠吸了一口门帘边微冷的空气,淡声道:“你问本殿为什么怀疑你。这个问题,本殿其实原本有一个答案。”她淡淡一笑,“就说本殿对邓都督起了心思,自然要打探一二,听说邓都督从前的嫡母曾给你议过一门亲,只是没等成嫡母便去了,耽搁了几年下来对方也就嫁出去了。又有些小道消息,说邓都督一直未曾忘情,所以时常带一只宝匣在身边。本殿就是想看看里面藏了怎么样的信物,想问问邓都督究竟还有几分余情……不过邓都督既然是爽快人,本殿也就不拿这等谎话搪塞你。”

她话锋一转,犀利而又冰冷道:“本殿早就说过了,来雍州是入龙潭虎穴。你是第一个主动来迎接的,又素与英王交好。本殿疑你,也是情理之中。”

邓玦抬起一双丹凤眼,隔着丛丛的花看向穆明珠,原本面上的黯然之色褪去了,仿佛并不准备再佯装有意于她。

穆明珠眉毛一挑,道:“本殿说的不对吗?”

“对,很对。”邓玦轻声道。

穆明珠又道:“本殿与你相识不过三个月,见面的次数更是十根手指能数过来。”她冷静道:“邓都督既然无情偏装有情,本殿也就顺应下来,看你究竟为何。”

邓玦口唇微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一言未发,只是望着穆明珠的眼神有些奇异,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穆明珠扯了扯嘴角,道:“邓都督不会以为本殿此前是真信了吧?”

邓玦摸了摸鼻子,轻声一叹,道:“两日前,臣才知道自大了。”

也就是说,在钥匙的事情出来之前,他以为自己真的打动了穆明珠。

穆明珠对于这一点也是存疑的,但没有细追究,从门边缓缓走到邓玦身前,径直问道:“本殿以诚待你。那么,现在轮到你了。”

“臣?”

穆明珠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面上最微小的神色,道:“邓都督身边这宝匣,原本是为了防谁?”

既然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那么这引出暗中敌人的诱饵,原本是为了诱惑谁?

如果不曾发生过什么,一个人像邓玦这样缜密地安排好道具就怕旁人害他,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皇帝。

穆明珠来雍州是去岁的事情,而邓玦这样的行事按照那仆从的说法至少已经有两年了。

所以这陷阱,原本是为谁所设?

邓玦微微低头,看向穆明珠,有一会儿没有说法,只是嘴角绷紧,好似内心在激烈争斗。

“怎么?”穆明珠道:“拆穿了之后,邓都督便连假装都不会了?从前的百依百顺呢?”

邓玦伸手按住额角,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疲态来,声音也低沉下去,“臣不是不告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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