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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169节

穆明珠冷淡道:“你跟你父亲关起门来在府中做的那些污秽事,大家碍于陛下的面子,谁都不曾公然提起过。但是我清楚你做过什么,从前对我,后来又对李思清,只是我们两个身份高、又强硬,你奈何不得我们。可是在我们之外,你自己做过多少腌臜事自己清楚。”她站起身来,卷起了那封皇帝写来的信,冷声道:“你要我给你一个生的机会,我给了。”

“至于这机会要不要,你自己选。”

穆武抬起头来,终于能适应光线的独眼微微睁开,看向上首正对他俯身微笑的四公主——那是一种森然的、快意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不!不!”穆武像是从一场巨大的噩梦中惊醒过来,顾不得双足上的脚镣,也顾不得背后森冷微笑的穆明珠,反身挣扎着往门口的方向爬去,“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声音凄厉而又绝望,然而行宫之中,无人会响应于他。

脱去了国公之子的身份,没有了绫罗绸缎的装饰,穆武不过是一个瞎了一只眼、淫邪又蠢笨、恶毒又猥琐的家伙。

可是世上的人很少能看穿这一点,他们见他国公之子的富贵,他们见他步入皇宫的恩宠,于是连他欺男霸女的行径,仿佛也成了有趣的故事。

穆武从前也这么认为。

他嘴上说当初意图欺辱穆明珠是做错了,可是他后悔的只是挑选了错误的对象。

如今这样“有趣”的故事,终于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穆武冷汗涔出,再也体会不到其中妙处。

他劳作三个月、又吃得简单,此时惊惧挣扎之下,忽然声音戛然而止,竟是翻着白眼吓晕过去。

樱红与守门的侍从听得里面声音骤停,都出声问道:“殿下?”

“进来吧。”穆明珠淡淡一笑,见他们盯着晕过去的穆武看,淡声道:“晕过去了也好。就趁这会儿把事儿办了,去请那等骟猪的好手来,给他干净利落也做一套。”

樱红一愣,不敢质疑。

一旁的侍从更不敢抬头,一面把晕厥的穆武抬出去,一面觉得胯下隐隐作痛。

第161章

可怜那穆武昏沉沉之中,便给人架到了暗室,隐约觉得有人在摆弄他,将他双足脚镣去了、两条腿分开绑起来。

他渐渐醒转过来,见自己躺在一块木板上,身边站着个面生的老头正冲他笑。他觉得那老头打扮有些熟悉,像是小时候宫里那种宦官。

宦官?阉人?

一瞬间,晕厥过去前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穆武汗出如浆,手足皆被绑缚在身下的木板上,动弹不得,望着那宦官模样的人,惊惧道:“你、你、你……”他以为自己是叫出来的,可是声音虚软无力,几乎送不出喉咙。

那老宦官见他醒了,手持发亮的小银刀往烛火上一烤,笑眯眯道:“好孩子,你莫要怕。奴三十年前,原是干这个的一把好手。从前世宗时,奴跟着来了这处行宫,从此便给留了下来。”他在行宫中寂寞久了,忍不住就要多说说话,手上动作不挺,口中又道:“原本奴幼时跟着一位劁猪的师傅学手艺,后来灾年吃不上饭,有人给奴指点门路,说‘你既然有这门手艺,何不往宫中去。那些想要服侍贵人的男子,都得靠你这门手艺哩’。奴便这么着入了宫。那人说的不错,这劁猪和给人净身,原是差不多的东西。”他口中的故事,也是他高超技艺的一部分,一面絮絮叨叨说着,一面趁那躺着的人不注意,第一刀已经下去了。

穆武只觉一侧阳丸剧痛,情知他动了手,一时几不曾魂飞魄散,声若蚊蝇,口唇焦白,“你……我……”他忍着那巨大的疼痛,恨不能从未活着,“求你抬抬手……给我、保住……我乃穆国公之子、当今皇帝嫡亲的侄子……只要你……我必当厚报……”

他却不看看他自己现今的模样,瞎了一只眼睛,脸上六道斑驳的疤痕,枯瘦如柴,浑身散发着三个月不曾洗澡的酸臭味,原本养尊处优一身的白皮在日光暴晒下早已转为黧黑……

怎么看,都跟“国公之子,皇帝亲侄”没有一点关联。

那老宦官自然是不信的,只当他怕极了胡诌,笑道:“还没入宫呢,怎么就做起春秋大梦来了?别说——你大腿根这雪白的嫩肉,还真像是贵人。”话虽如此,他言语轻佻,丝毫没有对贵人的恭敬。他手中银刀又动,割断筋络,刹那间便挑了一粒阳丸出来,笑道:“咦,搁下来这么多年,这门手艺还没忘了。”他在行宫无处施展这手艺,等到当今皇帝继位后,男人要服侍宫里的贵人,也不必净身了,倒是当真许多年不曾操过刀了。

穆武又是疼痛又是惊惧又是愤怒,强烈的身心冲击下,再度晕死过去,然而又被下一刀痛醒过来。

后来疼痛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终于彻底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穆武悠悠醒转过来,随着清醒一同涌来的,还有肉体火烧般的剧痛。两个扈从架着他,要他绕着暗室慢慢走,昏暗的烛光旁,那老宦官正在收拾一柄柄刀具。见他醒了,那老宦官抬头笑道:“放心,活计做得漂亮。”又叮嘱道:“按规矩,你得先走一走,后面三天就绑起来干挺着,一滴水也别喝。这三天里头,要是憋不住尿了,那可就全白费,厉害的得把命搭上呢!还有啊,记得抻腿,甭管多疼、切记得抻腿,否则以后一辈子啊——佝偻着腰、抬不起头!”

那老宦官只顾絮絮叨叨讲这净身后的要紧事儿。

而穆武给两人架着,每走一步都是死去活来的剧痛,想晕过去都不成,听着那老宦官念叨着后头的事儿,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一阵阵发虚,更有一种非常诡异的身份错乱感,仿佛他从来不曾是什么国公之子,如今更当真是等着服侍贵人的奴婢了……

就这么样,他竟成了阉人么?

穆武不敢往深处想,他怕自己一想就活不下去了。

方才见穆明珠的时候,他还想着只要能活着回到建业、怎么样都行;如今却觉得,倒不如方才一头撞死在穆明珠跟前,也好过受这等零碎的苦处。

受刑般的走动终于停下来。

穆武一滩软泥一样,任由侍从将他绑在特制的木板上,心里清楚,他这一生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行宫寝殿内,樱红低声汇报了暗室中的事情,又道:“东西在外头,奴已经查验过了,殿下还要看一眼吗?”

穆明珠抬眸看向窗外,就见不远处的侍女捧着红绸布盖着的漆盘,清楚那底下盖着的正是穆武的“脏物件”,淡声道:“你验过便好。穆武怎么说?”

樱红道:“穆郎君说他是国公之子,请那老公公私下放过他。不过那老公公没信他,只当他发了癔症。后来完事儿了,那穆郎君倒是再没开口说过话。”她悄悄抬眼看向穆明珠,不无担忧道:“如此一来,若是穆郎君自暴自弃了。那……陛下写来的信,殿下该怎么回才好?”

穆明珠不甚在意,道:“如上次一样,派人守着穆武,叫他老老实实写一封回信便是。”

樱红轻声道:“这……穆郎君还会写吗?”

受了这样的刑罚,兴许他竟宁愿一**。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穆明珠轻讽道:“他那等懦弱的东西,但凡还能苟且偷生,便绝不会有勇气选别的路。”

樱红还有更深的隐忧,闻言虽然应了一声,却仍是愁眉不展。

“怎么?”穆明珠搁下书卷来看她。

樱红轻声道:“那穆郎君……还能回建业吗?”又道:“既然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倒不如干脆杀了他,免得生出后患来。”

穆明珠一挑眉毛,几分惊讶几分赞许,笑道:“原来本殿身边还有位女将军。”又道:“留他一条性命还有用处。就算是回到建业,你猜他是会主动告诉旁人,他被我派人弄成了阉人;还是会遮遮掩掩,早上起来偷偷粘胡子,就怕给别人发现他不是‘男人’了呢?”

樱红恍然大悟,却又有了新的问题,道:“那若是他私下向陛下告状呢?”

穆明珠忍不住一笑,似是觉得樱红在这一点上天真到可爱,“那他便是自认做了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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