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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重晚晴 鸳鸯

四月末,这地温可是上来了,宁夫人又有些不适,匆匆忙忙接了晚晴回去。

因为走得太急,晚晴也没顾得上给钰轩说,只匆匆和钰媚说了一声,便回家去了。

她这一回去两三日未回,把钰轩急得心里直冒火。

这日,裴钰轩梳洗完毕后,信步往花园里走走。他其实是想借去花园之机去看看晚晴是否回府了。

这段时日他的一颗心全扑在她身上,这次杜府的马车忽然来接晚晴,不知有何事,他担心会不会又有牛公子马公子之流的来相看她。

要知道她的桃花向来旺得很,他的心里颇是不喜,恨只恨他们二人的关系暂时还不能公布于众,他只觉心神不宁,连日来连觉也睡不稳了。

他一面往花园走,一面想不知晚晴是否也在思念自己,如同自己思念她那般。

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到了韶雅堂外,他却看见大门依然紧闭,显然晚晴尚未归来。

他有些失望,却旋即又自嘲起来,人家父母女儿半个月没见,不要好好团圆一下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好像新婚的妻子归宁,丈夫在家里翘首期盼的模样。

日后晴儿和自己成了亲,可不许她这般抛下自己就自顾自回娘家,要回去,也要自己陪她去。

等她回来,他一定带她去池边看鸳鸯。昨日管家抓了几对鸳鸯放到花园的水池里。

他看着在水里畅快游着的成双成对的红头绿羽毛的鸳鸯,着实可爱的紧,不知晚晴看了会怎生得高兴,她向来喜欢这些小动物。

他边想,一弯笑容便忍不住浮上了嘴角。

“给三公子问安。不知三公子现在方便吗?可否给莺儿几分钟时间,莺儿有话和公子讲。”

钰轩一愣神,看见柳莺儿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有些落寞。

他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也好,今日趁着晴儿不在府上,把这件事了结了,免得她日日在他面前含沙射影,自己还得时时哄着。

想到这里,他微笑一笑,道:“莺儿,好久不见你了,还好吗?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莺儿听他的语气,那么客气又疏离,再也不是当日的亲密,心里不由一酸:“我来只想问一句,当日公子给莺儿的承诺,还做不做得数?”

钰轩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咳了一下,道:“莺儿,这花园子里人来人往,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

“公子是怕谁?往日公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得和杜姑娘配成佳偶了,便这样胆小如鼠了吗?”柳莺儿有些咄咄逼人。

“莺儿,”钰轩面色一寒,低声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许你扯上晴儿。”

“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那莺儿就来向公子讨个说法,公子当初许诺给莺儿在房内安排个位置,可还作数?”

“莺儿,对不住,你知道的,我……这事,爹爹不是一直都不同意吗?”钰轩看着眼前红着眼圈的莺儿,多少有点惭愧。

“莺儿只问,公子愿不愿意践行诺言,和老爷没关系。若公子去老爷那里讨了莺儿,老爷不许,那莺儿认命,对公子没有任何怨言。”

莺儿朝钰轩逼近了一步,钰轩略微退了退,二人在一棵樱花树下相对而立,那落花纷纷,已是春暮的景色。

“对不起,莺儿,我不能……我……男女之事,我现在,不想过多牵扯精力……”钰轩强自解释道。

“不想男女之事,可莺儿亲眼所见,三公子在假山石后给杜姑娘插金簪,举止亲昵地很。”莺儿毫不退让。

钰轩略有些狼狈,压低嗓音道:“莺儿,我说了,我们的事,不许牵扯晴儿,她什么也不知道。”

柳莺儿眼泪汪汪地望着钰轩,泣道:“公子,做人要讲良心,莺儿陪了您多少年了,杜姑娘陪了您多久?

在江州时,公子何等的落魄寂寞,那时,是谁陪着公子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为了讨您和老爷的欢心,我饮酒卖笑,去替老爷在风月场上应酬,我不是天生下贱,公子,我是喜欢您,才心甘情愿去做那些事的。

为了公子,阖府上下,给我下了多少绊子?时至今日,二小姐房里的丫头还视我如虎,大夫人那些陪房管家奶奶们,更是恨不得活吃了我。

三公子,我掏出了我的心,付出了我的一切,我只想得到一颗心,就算不是全部,一个角落都不行吗?”

莺儿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泪水溅在了胸前,她且哀且怨道:“公子,莺儿是出身卑贱,但是莺儿有心,这颗心,也会疼啊!”

钰轩听闻此语,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他的手忍不住轻轻握了一下柳莺儿的手,莺儿一下扑倒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只觉心酸痛难耐:

“公子,您好狠的心呐,您白白骗了莺儿一场。杜姑娘才来了一年,莺儿都陪了您这么多年了,您这样喜新厌旧,公子,您怎能这样对莺儿……”

钰轩见她说得凄切,心里也颇不好受,他轻拍了拍她的背,万分歉疚地说:

“对不起莺儿,是我们裴家对不住你,我不是喜新厌旧,我是,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还请你体谅我。不过我一定会求爹,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您的不得已,不就是杜姑娘不许吗?”莺儿抬起头来,凄凉道:“自来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我只问一句,公子,您真心喜欢过我吗?”

见钰轩迟迟未答,她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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