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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第174节

不一刻,孙二娘穿红戴绿的出来了,跟众小厮调笑几句,知道潘小园定是有急事回山,也不磨蹭,直接发了枝号箭,召唤出水泊中客船来。

水波荡漾,芦苇丛生,凉爽怡人。水波下偶见大鱼怡然畅游。远处重山隐现,雾气蒙蒙,如同蓬莱仙境。

居然是张顺亲自划船,大夏天的,这人全身上下只围了一块尺来宽的布,汗珠子滚在白皙的腱子肉上,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不怕这副模样见别人。直到远远看见两个穿着齐整的小娘子等在岸边,才吓了一大跳:“哎呀!”

赶紧把那布往上拉一拉,又从舱里找衣服披。

潘小园十分配合地羞涩转过脸去。余光一看,贞姐儿正痴迷地盯着他那一身白肉呢。

张顺这才看清来的是谁,头一句话就笑道:“可不巧了,嫂子怎的这时候回山,武二哥又不在。”

这是弄得全山皆知了。潘小园这才真正的羞涩了一下子,问道:“张大哥今儿怎么来做艄公了?”

张顺笑道:“天热,大伙儿都在水底下纳凉,我正好想出来晒晒这身肉。”

潘小园惊讶:“……你要晒黑?做什么?”

张顺显然有些苦恼:“太白了,没点好汉的样子。”

她暗暗摇头,暴殄天物,痛心疾首。

张顺见她真信了,这才哈哈大笑:“夜里水军偷袭,就我一个白得反月光,让官军发现了,箭都往我这儿射。不过都让我打回去了,哈哈!”

说着眼神往下一指。潘小园这才看清,张顺的一身白腱子肉上,至少三四处箭伤,已经快愈合了,微微泛着粉色。

心里一凛,这才意识到,身边给自己划船的,那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大哥啊。

不敢再跟他开玩笑了。趁着船行在密密芦苇荡,问他:“水寨里其他大哥在不在,我从东京带了些玩意儿,给你们玩。”

张顺不答话,船桨伸进水里搅一搅,一声唿哨,过不多时,几个脑袋从小船四周噗噜噜冒出来。

水面上齐声回荡:“嫂子!”

潘小园就差把脸捂上了,听得董蜈蚣在后面嘻嘻窃笑。

还是硬着头皮,分发了给水寨大哥们的纪念品。

东京高手匠人做的水晶护目镜,比当初做给张顺的那副更加用料精致。眼下她可发财了,人手一副不心疼。

大伙齐声道谢,张横当时就试着往脑袋上戴。

小二小五小七齐声道:“反了。”

等他好不容易戴正,这仨人又齐声:“丑。”

张横垂头丧气地潜进水里,不见了。

这时候旁边平行跟来一条渔船,大哥李俊坐在船上,双手稳稳执着鱼竿,抖一抖,一面操着他那江西口音,评论道:“比顺子那副好看些。”

阮小二比较稳重,先谢了潘小园,还不忘问:“娘子,这东西花了你多少钱?要是太贵,我们凑钱还你。”

潘小园思考片刻,笑道:“不贵,一副二百钱,不用还啦。”

大伙眼睛亮了。才二百钱?

小七赶紧说:“那给我们水军几千兄弟,一人做一副如何?钱我们来付。”

潘小园:“……”

只好愁眉苦脸说实话:“大哥,这水晶的东西,哪能二百钱拿下。实话说,一副成本两万钱……不过不用还,说真的,真不用!送你们的!算我孝敬!”

说到最后都快急了。几个水鬼哈哈大笑,埋汰她几句。

不过大家都是直爽汉子,她说不用还钱,那就也不假惺惺推辞了,再道声谢,纷纷没入水中,各守各的岗位去了。

潘小园笑嘻嘻的跟张顺道别,带着小弟小妹,踏上金沙滩。双脚踩上梁山地面,分外亲切。

早有小喽啰得知消息,三五个人前来迎接。

居然都是卑躬屈膝的:“娘子远来辛苦,宋大哥他们已知了。请娘子暂歇几日,寨子里开酒席给你接风洗尘。武松大哥眼下不在山上,娘子若是要等,也可以小住一阵子,咱们收拾出房间……”

潘小园连忙道:“且慢着,不用麻烦。‘述职’的事,我身边的这小姑娘足可胜任。奴家这次回山另有急事,恐等不得这么久,最多三两天,就得出发啦。”

一面说,一面心里琢磨,自己这次回山,居然地位连升三级,连宋江都要亲自接见了。除却和武松婚约的关系,大约自己被周老先生收徒的事也已经传到梁山了,大伙这才毕恭毕敬,用接待江湖同道的礼节来接待她。

那小喽啰听她这么说,微微吃惊。本来还以为“嫂子”这次回来,怎么也得把婚事办了呢。大家也热闹热闹。

当然不敢违拗:“那小弟立刻回去禀报。可是娘子的住处,眼下征作他用,急切间收拾不出来……”

梁山上房源紧缺,潘小园一走半年,她的小院子当然不能空着浪费。这件事武松也在信里说了,潘小园也十分理解。要是梁山上真的保留了她的“故居”,不让人碰,她反倒会觉得惶恐不自在。

笑眯眯答:“那就不收拾了。武二哥的院子空着没有?我去占两天,他应该也不介意吧?”

小喽啰扑哧一笑。武松出短差,他的院子自然是空着。但这嫂子也忒不讲究,还没办事,就上赶着住夫家去了?

正好大伙乐得看热闹。于是忙不迭的去禀报请示了。

过不多时,潘小园就拿到钥匙,小喽啰帮忙扛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搬到武松的小院子里。

路上碰到不少生熟面孔,也都笑眯眯打了招呼。熟人都知道她是山上头一个开朗客气不怕生的小娘子,不管跟武松关系如何,也都跟她礼数不缺;却有几个不认识的大哥,一看便是正规军官做派,对她爱答不理的。潘小园也不敢贸然上去攀关系。

心中有数,大约是最新加盟梁山的那些团练使、兵马都监之类的降将。压根就不是江湖人。

让贞姐住侧屋——也就是她刚来梁山时,死皮赖脸跟武松挤的那间——自己毫不客气,往武松床上一坐,只见房间内摆设并无变化,就像她当日离开梁山之时一模一样。门口两双鞋,壁上挂着几件衣裳,床上一条被子横着,依然是没叠,小几上一坛没来得及开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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