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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第152节

她没办法,不再提意见了。毕竟,为着她那点稀奇古怪的心思,他都退让了那么多,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她做些迁就,也是应该应分。要是过分纠结这些虚头巴脑的表面工夫,才叫舍本逐末。

“那……那好,别……也别送太多,唔,打家劫舍的……唔、别碰那儿……赃、赃物不要……”

不得了,怎的昨晚的败军之将又有死灰复燃的阵势,难道真是哀兵必胜?一路摧枯拉朽,不给她喘息之机,护城河泛滥成灾,失守迫在眉睫。

“不成,先……算了、唔……今天真的……不安全……”

昨晚上酒精害人,睡了一夜,到底把理智给睡回来了。

他焦躁,第二次听到这话了。

“有什么不安全!”

埋首在他怀里,刮他后背,细细声挣扎:“要是你……嗯,聘礼还没到,唔……就……唔……你聘的人就大肚子怀孕了……嘻嘻……看你怎么解释……”

节外生枝。他一怔,攻势暂停,膝盖捞在手里。

从来没考虑过这些琐碎的杂事,其实也不太懂。霸道地提个要求:“能不怀孕吗?”

潘小园这下彻底笑成一滩泥,笑得他有点心慌气软。

“你回山之后,问问神医安道全,要有什么秘诀,花多少钱都赶紧买来,当聘礼送过来,我指着它后半辈子发财。”

一句句调笑,没半点冷言冷语拒绝他的意思,甚至有些征询的语气,让他自己选。

武松自己倒不在乎太多。这一阵子,东京城里寻花问柳的男人见得多了,把人家歌伎舞伎弄大肚子的事情见怪不怪,他自己又不少块肉。

但想着她一个酒店女掌柜,回头让人指指点点,日子得多不好过。回想起昨天晚上,他自己表现不尽如人意,她却毫不在意,全盘接收,让他由衷的感激涕零,下决心以后多顺着她些。

这念头只是闪一闪。美人在怀,箭在弦上,温柔如水,半点抵抗他不得。

第170章 1129.10

赶到城外,天色堪堪开始泛白。再晚半刻钟,恐怕就见不到最后一面。

两人只来得及向他叩拜为礼,老先生就带着笑,盍然而逝。

周侗前几天遮莫真的是回光返照。据岳飞说,武潘两人走后,他就一直在安详地想事情,仿佛从来没有老糊涂过。然而又就此很少开口,仿佛已经对这个人世再没什么评论的欲望。

岳飞泪眼红红,显是已哭过不知多久;遵从墨绖从戎的礼节,发间扎了黑麻绳,系了黑麻腰带。

但除此之外,他年轻未经太多磨难,丧事的一半还要靠武松来张罗。周侗无儿无女,岳飞便以义子的身份,完成了每一步应尽的礼节。最后,洒酒焚衣,用周侗所赠的长弓连射三箭,算是送别。然后放声大哭。

武松凝望着岳飞那三箭的去势,目中现出由衷的赞赏佩服。

潘小园虽未与周老先生有太深交情,但毕竟已将他敬仰了许久。要说他是她的某一类导师,其实也不为过。毕竟,全因着他,才有了现在的武松,带着她看遍了世界的多彩与复杂。

况且,最后又被他不拘一格的收成了徒弟,更别提,她心里那个秘密,只和他一个人说过……

不自觉的抹眼泪,讨来个小白布条,绾成个白花儿,戴在发间。

但武松提醒她:“进城就摘下来,免得让人怀疑。老先生不拘世俗,不会介意这些的。”

她含着泪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岳飞。他让周老先生短短几个月的言传身教,已与当日那个不谙世事、只知博功名的单纯少年有了天壤之别。对师父的侍奉,周到备至也不亚于亲父。哭过之后,他怔怔的不说话,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但他在军中服役,周侗又并非他亲生长辈,无暇因此分身太久,忍回眼泪,朝武潘两人快速道别:“恩师这里的善后事宜,还要有劳你们照顾。小弟拜谢。”

武松的行程只得又延后一日。做完所有,他在金明池畔找个地方静静待着。潘小园知道他是内敛的性子,一路上不说话,连举止动作都嫌僵硬,心里定然是悲恸无已。

于是陪着他,向邻近租马的铺子里讨两张席子、一壶热酒,哄他坐下喝了。身旁伴着他坐了好久,想起来问:“老先生的死讯,江湖上会传开么?”

武松答得很快:“江湖上没有瞒得住的事。但老先生的墓,只有咱们和岳飞知晓。等回了梁山,我会把讯息通知卢俊义,看他有没有来祭拜的意思。若有,再与他告知。”

她默默点头,一切任他安排。

一天漫长得难捱,但见武松,日头移位,都不见挪动一下。最后是天将落幕,周围空气慢慢冷起来,他才慢慢起身,叹口气:“回去吧。我明日一定要动身了。”

而且多半得晓行夜宿,格外加紧赶路,才说得过去。

潘小园知道这下是真没理由再留他了,温柔倚在他肩膀,说:“嗯,那我回去安排一下,给你摆个小酒席。”

元月十七,酒店重新开业,潘小园眼看着一切井然有序,自己给自己放半天假,直送武松到城外。

店里的大伙纷纷给他饯行。但武松让大家不必远送。都知道这话里的第二层意思,于是大家很贴心地只送他到了仙桥坊门口,各道珍重。

只有潘小园,带着扈三娘当做女保镖,继续送了出去。她本来连扈三娘都不想叫,大清早的虐狗,毕竟不太厚道。

但她更不想一个人回城的路上遇见高衙内之流。好在扈三娘眼下对她言听计从,也明白她的心思,笑一笑,女侠似的宣称:“我送你去。这几日都没出城,闷得慌。”

把武松晾一边。倒像是跟武松争这个护花使者的头衔了。出了城门,扈三娘才懒得看他俩腻歪,自己在汴河沿岸看风景、想心事。

因着周老先生的事,两个人都自觉地不造次,规规矩矩地话别。武松基本上没有大件行李,也就用不着雇车顾驴子,迈开双腿,自力更生。

潘小园头天晚上逛夜市,挑了两双结实耐穿的鞋子,给武松塞包裹里。点心铺里打好三四天的干粮,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也塞包裹里。第二天清晨,经过汴河大街的时候,早市正渐次开。她忽然看见小摊上卖的干乳酪、干果脯,大手大脚的也买了一堆,这时候再给武松塞包袱里。那包袱已经快系不上了。

武松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悄悄捏一把她的手:“我身上有钱,路上不会亏待着自己。”

她表示不同意:“你也不能光吃肉和干粮,乳酪果蔬,也都得记着吃些。”

上回她见到岳飞消瘦,着实心疼了好一阵子。从那以后,也开始对自己和旁人的膳食均衡问题格外留心。这一留心,发现不少以前忽视的问题来。

譬如武松眼下年轻力壮,就算天天大鱼大肉加酗酒,也能让他的身体给消耗掉。但人贵有自知之明,长久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养生之道。潘小园打算找个机会给他描述一下,倘若再继续这样继续任性,多年以后,他那三高中风偏瘫脑梗外加动脉硬化的悲惨晚年。

见他还不以为然,袖子底下抓住他手,不轻不重的一掐,低声警告:“你听我的。你不想胖成鲁大师那样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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