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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逆 第209章 我为明府立过功,我为大唐流过血

淳于间笑的很和气,“我知晓每当新任县令到来,就能去临安领取肉干。只是我初来乍到,竟然有些水土不服,还请曹县丞代我走一遭临安。

其一转告刘使君,就说我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此刻去见使君颇为不恭。且等身体养好了便去。”

他看了曹颖一眼,见曹颖眼中多了怒色,心中不禁冷笑,“其二,你去领了肉干来,好歹冬季也多些底气。”

曹颖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是。”

朱禅一边盯着他的反应,一边还得看着其他人。

蒋真低着头,甄斯文看着很难过……

钱吉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蒋真是自己人。”

朱禅笑的越发的和悦了,拱手道:“曹县丞这一去时日不短,手中的事务交给谁方便?”

曹颖眯眼看着他,眼中有利芒闪过,“明府只管安排就是了,不过出了事却和老夫无关。”

这是摆明车马不配合。

按照来之前的打算,先压制住曹颖,随后看此人是否配合。若是配合,就缓一阵子,等淳于间站稳脚跟后再弄走他。

可一番挤兑后,此人知晓大势已去,却也不肯低头。官职不高,脾气不小……朱禅呵呵一笑,“你且留几日,交接完毕再去。”

曹颖冷笑拱手告退,他前脚一走,钱吉就开始诉苦。

“明府不知晓,这段时日那杨玄和曹颖联手压制,频繁给下官使绊子,出难题。”

他就像是祥林嫂般的喋喋不休。

钱吉是一家四姓中赵氏的人,虽说和淳于氏是一个阵营,可杨玄滚蛋,曹颖滚蛋,一家四姓的内部该争斗还得争斗。

等钱吉被打发走后,淳于间冷笑道:“无能之辈为了解释自己的无能喋喋不休,比之市井妇人也不如。”

朱禅微笑道:“郎君,夜长梦多!”

“现在就去太平军那里。”

出了县廨,一个老头蹲在门外,就在淳于间出来时起身,差点撞在一起。

随从下意识的就是一脚。

老人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直抽抽。

“岳二!”一个路人惊讶的看了淳于间等人一眼。

“阿耶!”

岳三书惨嚎着扑过来,跪着摇晃岳二。

“阿耶啊!”

淳于间皱眉,刚想呵斥随从,钱吉说道:“此人便是人犯,每日憨傻出来逢迎杨玄。”

岳二带着小儿子摆摊,碰到杨玄就会溜须拍马。

这些可是来自于长安的贵人,一个人犯……

朱禅淡淡的道:“此人冲撞明府,莫非有人指使?”

妙啊!

淳于间瞬间就想到了曹颖。

没错,曹颖代理县令一阵子后,不舍权力,于是驱使人犯来冲撞新任县令。

“走。”

淳于间去了山脚。

两千余将士懒洋洋的站在那里。

“见过明府。”

连喊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就这?”淳于间摇头失笑。

钱吉说道:“明府莫要小看了太平军。”

“他们本是流放的人犯,杨玄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自然要悍不畏死的冲杀。啧啧!只是规矩差了些意思。”

南贺上前,“请明府训示。”

“你是……”朱禅看着他。

路上钱吉就介绍过了,说南贺是杨玄的人。

朱禅这不过是想试探一番罢了。

南贺谄笑,“下官南贺。”

此人必须换掉……淳于间心中打定主意要一朝天子一朝臣,淡淡道:“操练起来。”

随即喊杀声整天,看着格外凶悍。

“果然便是一股凶悍之气让他们战无不胜。”淳于间没在军中厮混过,淳于氏也没有出将领的传统。

但幕僚朱禅却曾经在金吾卫中做个小吏,知晓些。

淳于间淡淡的道:“此后由朱禅领军。”

郎君让我学谄笑,真的好难啊!

终于不用谄笑的南贺怒吼道:“我为明府立过功,我为大唐流过血……”

“去!”

既然要撕破脸,淳于间自然不在意再赶走一人。

至于军队……

他走到阵列前,淡淡的道:“好生操练,好生厮杀,我自然会给你等一条出路。”

淳于氏的保证,难道不比杨玄那个土包子的保证更强大?

回去的路上,有小吏请示,“明府,先前有人说……该给肉吃了。”

“豕给几头。”

“明府,几头怕是不够。”

“什么意思?”

淳于间觉得不对。

小吏说道:“他们说要吃羊肉。”

“贱狗奴!”淳于间冷笑道:“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要挟我?”

朱禅眯眼,“此事不好办,若是给了,以后给不给?若是不给,他们闹腾起来……”

“他们可敢谋反?”

“自然是不敢的。”

“那暂且给豕肉。”

淳于间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他知晓自己不能让步,否则一步退让后,再无退路。

治军和牧民都是这个道理,许多时候就算是错,你也得将错就错。

淳于间随即去请见卫王,回来说道:“卫王拒人于千里之外。”

朱禅笑道:“卫王残暴,去拜见也就是走个样子,以后无需管他。”

第一日颇为平稳。

第二日也是如此。

第三日,有随从上街和人发生冲突。

只是一拳,当面的妇人就倒下了。

“打死人了!”

妇人的身下缓缓流淌着鲜血。

随从骂道:“贱狗奴,请了医者来。”

太平名医陈花鼓飞也似的背着医箱来了,一番诊治后,摇头叹息,“孩子没了。”

妇人虚弱的嚎哭,随后一家子都来了,看着随从敢怒不敢言。

“岳二不行了。”有人在叫喊。

陈花鼓面色一变,“昨日看着就奄奄一息了,哎!”

少顷,陈花鼓回到家中。

几个军士便衣笑眯眯的在等他,陈花鼓不满的道:“这等事还信不过老夫?”

一个军士笑道:“南五哥说自然信得过你,可就担心那贱狗奴派人来威胁你,这不,让咱们兄弟等着,但凡谁敢来,你只管扯着嗓子喊救命,随后就没你的事了。”

陈花鼓坐下,有些担忧,“会不会斗不过?”

军士淡淡的道:“快马传来的消息,明府在长安洗清了冤屈,回头就会升迁。明府说了,依旧在陈州。”

“还在陈州?”陈花鼓欢喜的道:“那老夫还担心什么?只管来。”

晚些,有人摸进了陈花鼓家中,随即陈花鼓大喊救命。

“明府要老夫改口!”陈花鼓一脸惧色。

淳于间还在县廨里和朱禅盘点太平事务,却不知外面渐渐围拢了许多人。

一个个百姓沉默的围在县廨前。

有人在人群中高呼:

“新明府草菅人命!”

“新明府草菅人命!”众人振臂高呼。

“恳请陛下救救我等吧!”

县廨内的淳于间听到了喊叫声,霍然起身,“谁在外面?”

甄斯文在堂下掩饰着自己的不屑,平静的道:“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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