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梢深吸了口气，思绪飘到了七年前，那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早上，因为接到了大西洋彼岸的一个电话而变得不普通，那层已经被渐渐淡忘的阴霾再度笼罩在整个叶家上下，他忘不了他赶到那里看到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的痛苦，他忘不了孙菲失声痛哭的画面，忘不了那个雨天回响在墓园上空的枪鸣声！
直到今时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怕，怕秦凡凡赴孙菲的后尘，怕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
他一字一字地重现当年的场景，心脏仿佛再一次被剖开，疼得他连呼吸都不畅了。
说完，他眼眶微红，伸手想去抱住秦凡凡，但秦凡凡冷着一张脸避开，他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手指一点点握紧。
“你都说完了？”秦凡凡冷冷地问。
叶梢无言以对。
“你说的我都听懂了，现在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凡凡把头凑到叶梢耳边，小声说：“你是个胆小鬼。”
叶梢双目猛地瞪大，眼底满是震惊。
“你把一个爱你的女人拼命地往外推，让她为你痛苦，为你伤心，为你流泪，而你选择性失明！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你这样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我不是……”
“你就是！你比缩头乌龟都不如！我看不起你！”
秦凡凡漂亮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口气满是不屑和轻蔑，字字诛心。
叶梢目瞪口呆看着她，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无法想象这些话都是出自她的口。
他自私？他懦弱？
他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些词从来不曾出现在他身上，可在秦凡凡心中，他竟然比缩头乌龟都不如！？
秦凡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门而出。
就在她合上门的那一刹，她的脚步顿住了。
沈少君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秦凡凡满不在乎地扯扯嘴角，抬脚朝外走。
“你凭什么说叶梢是缩头乌龟？”
在擦身而过时，沈少君突然冷声反问。
“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心疼了？不服气？”
“秦凡凡，你能保护自己吗？如果遇到危险，你只会成为他的包袱，你凭什么埋怨他？凭什么？”
沈少君生气，不是因为秦凡凡把叶梢骂得一文不值，而是以为秦凡凡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凭什么来指责叶梢？
不就是仗着叶梢喜欢她吗？
“凭什么？”秦凡凡冷冷一笑，对沈少君挑挑眉：“你敢不敢跟我较量一下？”
“跟你较量？”沈少君一愣，随即嗤的一笑，转身跟上秦凡凡的脚步。
虽然四年没来了，但秦凡凡对这里很熟悉，当时她坐在操场旁边的单杠上看叶梢跑步，他被夹在一群男人中间，但她一眼就能认出他。
他就像太阳，那么耀眼，那么意气风发，只要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操场上还有不少人，单杠旁边也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夕阳下，金属杠身已经被手和鞋底打磨的发亮，秦凡凡看也不看当年自己坐的那根单杠，径直来到操场上。
沈少君也不甘示弱，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还没会走就已经在这里爬了，在这里她还能怕秦凡凡这个温室里的花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