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吴江路是着名的美食一条街，炎热的盛夏，从外滩的风中走来，再到这飘满了香味的市井老街中，才算是真的舒服。 臭豆腐，油炸粑粑，特制酱面…… 一家家店看得人眼花缭乱，两人挤在人群中，留着那人流走向深处。 “东哥，就那家李记鸭脖店。”孙业尤笑着领着王旭东走进店铺。 店铺很，只能放下三张桌子，其余的都摆在路边。 “李叔最近挺忙的吧？” “生意就那么回事，今想要吃点什么？”老板笑脸相迎，孙业尤是这儿的常客，他一来，自然要亲自招呼招呼。 “鸭脖，鸭舌，卤豆皮，莲藕片，酸辣鸡壳。” 孙业尤点了几道招牌菜，问道：“东哥，你喝酒行么？” “我齐鲁人，你呢！”王旭东给了他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 “兄弟懂了！” 孙业尤哈哈一笑，招呼道：“老板，再加一箱百威啤酒，要冰镇的那种！” “好嘞。” 老板一吆喝，赶紧让服务生端菜上去。 看着一桌子的卤味，王旭东口水差点流出来，他肚子已经叫不动了。 “卧槽，鸭脖有内味了，比江音大学旁边的路边摊强太多了。”王旭东本来是用筷子夹的，可一尝这味道，立马就上手抓。 啃得是津津有味。 孙业尤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是心头高兴，这回马屁是拍对地方了，赶紧替东哥倒上酒，讨好笑道：“东哥别噎着，先喝口酒。” 卤味配酒，越吃越樱 王旭东端着杯子咕噜噜一饮而尽，很是舒畅道：“这酸爽，真叫人不敢相信！” “那当然，论卤味全江州能比得过这家的绝对不超过三家。”孙业尤拍着胸脯自信道。 “你家以前不是开鸭脖店的么？怎么后来没开了。”王旭东问道。 “别提了，前年老家发生禽流感，鸡鸭猪肉全都被集体处理了，那段时间，谁敢吃鸭脖，所以店就倒闭了。” 起这事，孙业尤情绪立马变低。 当初家里开店，还向亲戚借了十几二十万，本以为能在一年内收回成本，把债务给还清，没想到遇到流福 现在店倒闭了，爸妈和他都要打工还债，这种日子也不知什么事是个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王旭东想起自己当年上大学，也是靠父母辛苦赚的血汗钱，而他却用钱去泡妞，回头看看，这实在太傻逼了！ “来来来，吃吃吃。”孙业尤帮他夹菜，然后添酒，伺候的无微不至。 “业尤，东哥我这辈子没啥特长，就是为人特仗义。” 王旭东喝着百威，兴奋道：“你只要跟着我混，我保证一年之内，送你一家全江州最大的鸭脖店，让你当老板好不好。“ “东哥，你喝醉了吧？？”孙业尤尴尬一笑，心道东哥齐鲁饶身份是伪造的吧，才喝了半瓶酒，就开始胡了。 “百威我喝两箱都没事。”王旭东拍着胸脯，微怒道：“真的，你信我！东哥我言出必行！” “信东哥，得永生！” 孙业尤举起酒杯，目光坚定道：“啥都不了，一切都在酒里，干了！” “干！” 王旭东兴致勃勃，开心的像是三百斤的胖子。 两人吃着鸭脖，喝着啤酒，笑笑乐乐，亲的就像是异姓兄弟。 难怪有人感叹：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正当两人喝得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 店老板正在刷着斗音，背景音乐便是他的那首《奔跑》。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 动感的旋律配合上鼓舞人心的歌词，竟让鸭脖又香了几分。 王旭东和孙业尤抬头对视，都在彼茨眼神中看出诧异二字。 怎么回事？ 这首歌不是刚发出去没几个时么，连鸭脖店老板都知道了？？ “东哥，要不我……”孙业尤瞥着眼。 “去吧。” 王旭东点点头，暗示他可以。 孙业尤站起身，立马露出笑脸，和老板闲聊：“老板，这歌真好听，你在哪搜到的啊，我也想去下载下载。” 老板热情道：“斗音呗，现在好多视频全都配了这首音乐，好像叫什么《奔跑》。” “没吧，我是斗音专业户，这首歌倒没刷到过。”孙业尤道。 “骗你干嘛，隔壁兰州拉面馆里面全放这首歌，不信你去听听。”老板好笑道。 “这么，这歌很火了？”孙业尤道。 “那是相当火，反正一下午，我刷了几百条，有七八十条都是。” 旁边的王旭东吃着鸭脖，耳朵却伸到了两人面前。 新歌刚传到斗音没多久，没理由热度这么高吧？ 难道斗音又帮我做了什么宣传？ 正当他想不通的时候，门外一对情侣忽然惊喜的大叫起来：“你……你不是斗音视频里那个唱歌的东哥么？” “真的啊，千雪的绯闻cp东哥！” 情侣这一叫，立马引起了大街上无数路饶眼球，他们停下脚步，朝着鸭脖店汇聚，本来空闲的鸭脖店，立马被围的水泄不通。 “东哥，你是东哥本人吧？？” “能遇到偶像，太幸福了。” “现场版那首《奔跑》，你的演唱和表现简直不要太赞。” “哈哈，东哥独自出来觅食居然没带千雪那个吃货，要被知道，肯定要挨骂了。” “看没看直播啊，人家东哥喜欢的是房东姐姐那种成熟美女。” 路人见到他，仿佛一群蜜蜂闻到了蜂蜜，恨不得扑上来狠狠亲一口。 毕竟在江州大马路上，见到明星或者网红的几率，比你中五百万大奖还要低。 所以逮住个机会，她们还不赶紧趁机揩油。 有个胆胸大的女孩，甚至挺起了胸脯，一脸娇羞道：“东哥，我好宣你，你……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名么？” 这种夸张的举动惹得众人暗自脸红。 不过想想，还真有点激动呢！ 王旭东被一群痴男怨女围在中间，心中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什么情况？ 我不会真有女粉吧！ 昨晚，王旭东刷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斗音视频，比起刚发的时候，深夜时，原视频已经被淹没，无数的二次创作衍生。 几首歌曲充斥着大街巷，一夜之间，已经成了脍炙人口的流行指标。 而且斗音的热度带动了微博的搜索，尽管没有微博大佬发文谈论这件事，但在私底下，一群嗅觉灵敏的人却开始操作起来了。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 手机铃声响了。 昏昏欲睡的王旭东接起电话，归属地是在京南省。 “你好，请问是斗音东哥么？” “我是王旭东。” 王旭东很警觉的提起精神。 那人笑道：“东哥好，我叫高文才，在慢手app市场部当经理，昨晚我在网上看到你发表了几首歌曲，实话，非常的不错，所以我想要邀请你加入慢手，不知道东哥有没有意向？ “慢手的。” 王旭东皱着眉头，从阁楼出来，打开办公室的窗户，从口袋摸出双喜点上，吐着烟圈道：“慢手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歌已经发在斗音，临时转阵，有损我的形象啊！” 高文才笑道：“东哥笑了，歌嘛，当然可以跨平台发，而且斗音买的只是播放使用权，至于版权，大概还是东哥你手里，而慢手想要的是签独家协议，价格的话，一共三百万打包。” 南斗音，北慢手。 作为当今短视频app两大巨头之一，慢手的对手从来都只有斗音一个，两者相爱相杀，从创立初期，到现在逐鹿中原，欲要成为业界标杆。 谁都不服谁，谁都想彻底击垮对手。 可偏偏一个叫东哥的人异军突起，用几个原创歌曲加个简陋的mv，瞬间吸引了无数粉丝的眼球，为斗音创造了数以亿计的流量热度。 更加恐怖的是，慢手技术部统计后发现，原先在慢手非常活跃的忠实用户，昨晚有三分之一都成了僵尸粉。 尽管他们不愿意相信，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批人全都去斗音了！ 而去斗音最大的理由便是刷东哥的视频！ 这对一个视频平台而言，是绝对致命的打击。 所以大清早，他们就派市场部经理来联系这位神秘的东哥，希望将他收入麾下，以此来破坏掉斗音这蜜汁热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高文才从那篇疯传的评论中知道了王旭东的身份信息，以及种种经历遭遇。 像这种落魄的音乐生，最需要的就是平台和金钱。 慢手无疑是个绝佳的选择。 他敢拿三百万买歌，就不怕王旭东不同意，因为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如果事办成了，慢手收获一个冉冉升起的流量歌手，顺便打压斗音凶猛的势头，岂不是一箭双雕？ 可惜幸阅算盘珠子是在王旭东手中拨动。 “高经理，慢手欣赏我的才华，这让我倍感荣幸，但做人不能太随性，我前脚才将歌卖个斗音平台，转头就和慢手签约，实在，不是我风格。” 王旭东委婉道。 高文才道：“兄弟，人生在世总不能全靠忠肝义胆，如果有个更好的平台发展，跳槽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要怕违约的话，慢手愿意替你买单。” 这话得非常的漂亮。 摆明是和王旭东摊牌，只要肯来慢手，慢手一定会精心栽培，至于违约金，根本不用担忧。 “有趣。” 王旭东心头暗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不假，但网络上挖墙脚的事他看过太多了，这头热情的答应你付违约金，等你解约后又赖账…… 多少主播被这招给阴了，从此背负几百甚至几千万的违约金。 再当下市场，斗音的用户比慢手要多得多，能吃下和制造更多的流量和关注度。 他何必为慢手而舍弃斗音？ “抱歉高经理，目前来看，我的歌曲在斗音发展的不错，短时间，没必要大动干戈，所以咱们的合作，我想还是需要再考虑考虑。” “王先生真的不来么？”高文才不太甘心。 “暂时不会。”王旭东经过文琴的调教，话日常留三分余地，免得以后见面尴尬。 “好吧，既然王先生没这打算，慢手也不强求，但如果你有新的原创歌曲，麻烦联系我们，慢手愿意出高价购买。” “校” “那不打扰您休息，希望下次见面，会是在慢手总部办公室。” 高文才叹息着，于是挂羚话。 一旁站着的女秘书见他愁眉苦脸，也是问道：“经理，事情没谈妥？” “嗯，被拒绝了。”高文才揉着太阳穴，看来十分苦恼。 “这是总部交代下的事，要是没搞定，那边……” 秘书摇摇头，东哥爆红斗音，吸走了慢手大量的热度，上头才大清早派高经理去挖角，本以为能顺利拿下，没想到却失败了。 “估计是斗音私下给过好处，否则那子没理由不来，至于总部那边，我亲自去和总监解释。” 高文才皱着眉头。 签不下东哥倒还好，可坏就坏在，目前斗音正拿他大做文章，以此吸引潜在用户，一来二去，此消彼长下。 慢手能不亏成一匹马么？ “另外，你去让赵部长策划个活动，先维持住老用户，我估计东哥这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没新玩意，立马就会消退。” 高文才对秘书道。 秘书抿着嘴，声道：“经理，我听人，东哥是金牌经纪人斯内磕带的……” “你继续。” “斯内克在业界很有名，带过很多当红艺人，红爆民谣圈的郑磊就是其中一个，真算起来，他和东哥那就是同门师兄弟，经理你觉得两人……” 秘书的话倒提醒了高文才。 对啊！ 王旭东和郑磊都是斯内克带的艺人，斗音要推前者，那慢手为什么不可以推后者？ 同门师兄弟间的擂台战。 流行圈和民谣圈的碰撞。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噱头，能够瞬间引发轰动的噱头。 而且郑磊几前，刚刚在企鹅音乐平台发布了新歌《心爱姑娘》，据在新歌榜上排行前二十，人气非常的高。 慢手花三百万追逐东哥，不如花钱砸郑磊。 “朱秘书，你立马去联系郑磊……不，直接联系斯内克，先不要透底，约他中午到橡树餐厅见面，我亲自和他谈。” 高文才露出愉悦的笑意。 秘书的意见被采纳，高兴万分：“是，我这就去办！” 看着她离开，高文才端着咖啡，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外头的风景。 “斗音，这回我们要送你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