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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233节

皇上脑子充血,合着说什么都白费,兜兜转转又回到从头。他开始审视起沈兰息,试图找出他忽然反悔的缘由。

他倒是没想过或许沈兰息一开始就没同意过他所言的可能性。

皇上被他的毫无长进气得发懵,低眸看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端倪,从而弄清楚沈兰息态度大变的缘由。照理说沈兰息这一遭去谢府应该是看出那周寅对老大用情至深,从而肝肠寸断誓要将她忘记。怎么也不该见了一面反而更坚定他要立周寅为后的决心。

“请父皇准许。”沈兰息端正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而皇上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想岔,与结局出入这样大。他忽而想到自己之前所想的那句话“怎么也不该见了一面……”,意识到问题就出在这里。

换做旁人可能达不到这程度,但那是周寅,见了一面为她倾心简直是再不过正常的事。

皇上被自己这个疏漏气到,简直想给自己两耳光好让自己不要再犯。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和沈兰息说明白:“大臣们不会答应。”

“我管他们答应不答应。”沈兰息直接冷笑。

皇上一窒,他所想的那些坏的一一正在应验。譬如沈兰息果然硬气起来了,但却是因为一名女郎。

“你要做皇帝,一要得民心,第二就是要让这些大臣们敬畏你。你娶了本该是你皇嫂的女郎,他们如何看你?”皇上先是疾言厉色地将人斥责一番,又放软语气说起自己的建议,“不妨按照我之前所言,先将此事搁置些时日,等人淡忘……”又是老生常谈的一番话。

沈兰息这回却没听那许多,跪在地上如同倔驴一样:“父皇,我要娶她。我不仅要立她为后,还要她在我登基之时与我一起接受册封。”那就是要立刻立她为后的意思了,简直荒唐。

“荒谬!”皇上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她如此神魂颠倒。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样子,哪有半点君王样!”他连骂人都很有气势,可见今日的他的确不同了。

沈兰息却道:“她什么也没有做,是我一意孤行。她根本不愿嫁我,也是我一意孤行要娶她。是我勉强她,与她无关。父皇若要怪罪,便怪罪我吧。若有气,只管向我撒就是。只是我意已决,父皇不必再说什么立不立之事,也不必再为我物色皇后了。”他尽力为她撇清关系,这是他本就答应了她的。即使他没答应她,他也会主动这么做。

皇上听得越觉得他不争气。若是周寅妥协,他还能骂一骂是她不争气。但一切都是沈兰息主动,他实在是没脸再去挑周寅的不是。

得知太子死后要追随太子而去,是老三执意勉强她……证据与证词结合,皇上已经将周寅当作是被沈兰息勉强再嫁的可怜人了。

“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受千夫所指!你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皇上试图通过恐吓来让沈兰息退却。

可惜沈兰息显然不是被吓大的,或许他也是因为意念坚定到了极致才有了这样反抗的决心。

“我不在乎。父皇,请您准我立周寅为后。”沈兰息道。

皇上想开口,面色倏忽转变,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一瞬间他累到极致,感觉全身被蛀空挖空,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的意识不可阻挡地开始变得模糊,完全无法再去接沈兰息的话。他努力地想动好使自己摆脱这可怕的状态,但他发现自己只能接受,做不出任何反抗。

“父皇?”沈兰息久没等到答案,终于又问了句。无人回答,他抬头看,只见皇上安详地躺在那,像是睡着了。

第293章

沈兰息想, 父皇的身体的确越来越糟了,与他说着说着话都能睡着。大皇兄的遗体还在东宫之中放着,天越来越热, 即使有冰棺也放不久了, 死讯迟早要放出。不过如今大部分文武百官应该都已知道此事, 而百姓们对谁做太子又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所以应该不会导致大乱。

他不知为何胡思乱想着, 带有一种逃避的恐惧。

床上的皇上双目放松地阖着, 看起来真和睡着了无异。

沈兰息本该向父皇竭力争取立阿寅为后, 忽然开不了口。他早就有所猜测,在他父皇突兀睡着的那一刻,只是一直没有胆子面对罢了。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大太监道:“大伴儿, 父皇睡着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劳您将他叫醒。”

大太监一愣, 二人交锋时他一直低头发呆,并没有觉察到皇上的异样。直到这会儿沈兰息说了, 他才转头向龙床上看,见皇上就那么闭眼躺在那。

他心中骤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却不是为了沈兰息才叫人:“陛下。”

陛下毫无反应。

大太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大着声又叫了一句:“陛下!”

沈兰息不愿面对的恐惧越发变浓, 他开始神思恍惚, 甚至想要夺门而出。他矛盾地钉在原地,一面是逃避的茫然, 另一面是预料到结果的荒芜。

但更强烈的念头一直在他心中闪烁。

他将他父皇气死了。

他为了阿寅据理力争, 将体弱的父皇气死了。

实际上这个念头十分荒诞, 他父皇本身就病得这样重, 怎么死不是死呢?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他脑海中便让他挥之不去。

或许他父皇本来还可以再活久一点,是他一直忤逆父皇,父皇才会被生生气死。

沈兰息已经分不清事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父皇如今的死对他来说都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大太监彼时已经颤抖着手去探皇上的鼻息,一片冰凉。他跌坐在地,戚戚然地高亢叫道:“陛下,驾崩了!”

沈兰息的心跟着这句话起伏,最终砸入深深的谷底。

接下来的一切他如同旁观者一样,走马观花地看着其他人是忙中有序地处理这些。

父皇向来是习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哪怕是后事也不例外。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自有大太监去通知礼部来料理这些。

礼部的人哀戚中带着些麻木的平静,井井有条地料理着后事。

辅政大臣们此时此刻也已然各就各位,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缘故吵了起来。

沈兰珏反倒是眼下最轻松的人。皇上一死,倒是还没有人来得及理会他。他不知是用什么态度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海中却满是他将父皇气死了这件事。

大太监忙前忙后,根本没在众臣面前提起他与父皇死前争吵之事。沈兰息不知他是根本没有察觉,还是不愿声张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心中有悔有愧,有恨不能以死相替,却没有要放弃周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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