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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厄世传 第八十章 魂灵

“可若是你能够洞穿人心,且照照镜子,便知道了自己的记忆,或者,你可以看看贫僧,便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嫣儿笑笑:“心底,没人能够看得透的,就算我想要去一探究竟,如今这个不完整的我也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那你觉得找回了你的记忆你便完整了?”

“是”

“可施主有没有听过有得必有失?”

嫣儿看向他:“你觉得我还能失去什么?”

“你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么?”

“或许有吧,这永无止尽的光阴,这无聊的闲暇”

唐三藏笑笑:“多么让人羡慕”

“你说什么?”嫣儿皱皱眉,扬起修长的脖子。

“多么让人羡慕”

“你。。。羡慕我?为什么?”

“若是贫僧能够闲来无事逗逗鸟,浇浇花,该有多好。你不知道,你所厌恶的闲暇和光阴组合在一起便是我最渴望的东西”

“那是什么”

“自由”

嫣儿瞪大了眼:“自由?”

唐三藏点点头:“你可知有多少人为了这东西流血流汗又流泪,这东西又给多少人带来了希冀,目标,甚至是死亡。那太宝贵了,若是我能有一分一秒的自由,便是死也无憾!”

可嫣儿却冷下脸来,轻蔑的翻翻眼皮:“或许吧,可我足够厌倦它。我想要的我得不到,不想要的别人却得不到,若是这世间万物能够交换该有多好”

“失去过后你便可知它的珍贵”

“我知道你是对的,可我做不到”嫣儿说:“即便你说我拥有的太多,不到失去的那一刻我便不会发觉,或许我想要的也并不是那么如意,可那是我一生的夙愿。你觉得我不懂得珍惜,可我却说你不够懂我”

“你说我不懂你?”

开玩笑,唐三藏可是继承了金蝉子的宏伟目标,充当三界讲师,那绝对是一个能够揣摩三界所有生物心思的职业,可她竟然说他不懂她!难道这魂灵当真是和混世四猴一样跳脱三界之外了?

“对,你不懂我”这时,嫣儿却说。她的眼睛依旧冷酷高傲,站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角度嘲讽着他这个活着的伟人。

“或者说,没有人能够真正懂得别人”她说:“世情都是冷暖自知,你不是我,怎知我心?即便是我告诉了你,你也会不以为然,因为我们所想所思所追求的根本是不同的。我的遭遇在你眼里可能是个滑稽的笑话,而在我心里,却是个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

听闻这一番话,素日里自恋的唐三藏竟对这已死的魂灵肃然起敬。相比较满腹经纶而实践欠缺的唐三藏,嫣儿死去的千百年并不是平白度过的,她随时随地感受着自由对她的摧残,坚韧支撑,度过了那么多年,她所经历的,是唐三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而此时的她,是个足够有资本对唐三藏说教的人。

“我曾多次梦见我的前世,各式各样不同的人,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那个耀武扬威的女将,我认定那一定是我,我不需要那么多的自由,可我愿意把更多的自由奉献给需要的人,就像你所说的,我是个为了自由流血流汗的人”

“既然如此,你便把自己想象成那女将便好,为何还要在这里苦苦等候?”

嫣儿笑笑:“我需要人来肯定我的观点”

“别人的肯定对你来说很重要?”

“或许是的,谁又不是呢?”

“也或许有的”唐三藏低下头,沉思片刻,抬头问道:“你可知你的执着必定会让你丢失掉一些东西?或者说太过于专注于那过去”

“是的,我知道”嫣儿说:“我有了充分的准备,我要将那一切都弄清楚会丢失掉什么,可我必须要知道”

唐三藏不语。

他知道,孙悟空和猪悟能已经赶来了。

“我恳求你能告诉我”她说。

唐三藏依旧不语。

他知道,孙悟空和猪悟能已经进了无底洞中,马上就能够出去了。

“我很孤独”嫣儿高傲的眸子里渗出了泪水。

唐三藏低下了头。

他知道,他并不能还予嫣儿一个真正的答案,他能做的只是再等几分钟,等他的人妖们冲进来把他带走继续他的西游之旅。

可那世间万物千转变换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有可能改变所有人。

唐三藏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的是嫣儿那张凄冷的脸。

她拥有西游团乃至整个三界的人最想要的东西,可她却在千百年后的今天选择用它来交换前世的恩怨情仇。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也没人能够改变她。

或许真的是像她所说的,她很孤独,并且孤独的太久了。

于是,唐三藏终于张了口,而这一念,便如同前面说的,改变了所有人。

“你是花果山的女将,名唤龙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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