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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 第八十六章 简师傅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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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工匠们已经回家,诺大的作坊里十分安静,只剩下各个工房里面值夜的人,在空旷的工房里走来走去巡查,脚步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世杰和叶紫灵看刨工房和露天仓库一切安然无恙,就一路向锯工房走来,老远就闻见一阵旱烟的味道,不用说,一准儿是锯工房的老把式简师傅正在享用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六月黄。六月黄是简师傅老家特有的一种烟叶,味道浓烈,就如简师傅老家的人一样热情豪爽。

走近一看,果然是简师傅坐在门口,闷闷不乐地吧嗒着自己卷的旱烟卷。简师傅一向遵规守矩,作坊规定了不能在工房里和烘干房的附近出现烟火,他实在忍不住烟瘾,就在锯工房门口找一处空旷的地方,还在手边备一桶水,然后开始享受家乡六月黄的味道。

可是,平时简师傅吸旱烟卷的时候,总是微微眯起双眼,一副享受的样子,可这会儿,他眉头紧锁,神情落寞地看着除了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地面,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发深重了。

叶紫灵不由得纳闷道:“简师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简师傅将燃了一半的旱烟卷从嘴里拔出来:“唉——我就琢磨着,金福那小子,说是回老家办点儿事儿,可这都多久了啊,天大的事情,也该办完了吧,怎么就不见他回来呢?”

叶紫灵和林世杰知道,简师傅很喜欢金福,几乎将他当做半个儿子,当然,这是因为金师傅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比金福小五岁,简师傅看金福干净利落,头脑灵活,又是林世杰身边的人。知根知底的,所以,早就起了将女儿许配给金福的心思,只是女儿年纪尚小。才十四岁,所以,打算过上个两三年再说。可是,现在金福居然杳无音信了,这叫简师傅十分想不通。

金福在老家已经没什么亲戚了,因为父母早亡,族人对他们兄妹两个十分苛刻。逼得他们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到城里来讨生计。所以简师傅认为,金福没有什么理由在老家逗留这么长时间。

叶紫灵和林世杰听了简师傅的话,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原本沉重的心里,像是又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林世杰只好劝慰简师傅:“金福说是回老家办一些重要的事情,可能耽搁的时间要久一点吧。”

“这都多长时间了?”简师傅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他们兄妹俩,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叶紫灵和林世杰同时心里一沉。简师傅还等着金福办完了老家的事儿。回来给他做女婿呢。简师傅没有儿子,就一个宝贝女儿,而金福父母早亡,所以他打算招金福做个上门女婿,给自己和妻子养老送终。

叶紫灵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林世杰,对简师傅说:“简师傅,也许,金福在老家真的有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呢。您呀,就别一门心思等他了,该怎么过您的日子。就怎么过您的日子吧。”

简师傅忽然看向林世杰:“大少爷,那天我问你金福到底回老家办什么事儿,您是不是没给我说实话呀?莫非……莫非他在老家已经订了亲,这次回去是成亲去了?”

林世杰哭笑不得,但又没办法说实话,只好搪塞道:“那个……他走的时候。也没往清楚里说。他老家离宁州这么远,谁知道他到底回去干什么了?不过,就算是回老家成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啊,虽然他父母早亡,可还有许多本家长辈呢,也完全给他做得了主。简师傅,您就听紫灵的,别瞎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叶紫灵明白林世杰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既然不能告知真相,那不如就让简师傅继续误认为,金福回老家成亲去了,也好过他在这里白白担心,更重要的,实心眼儿的简师傅可别为了等一个金福,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简师傅仿佛听进去了,站起来往锯工房走去:“唉——成亲了也好,总算是有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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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林世杰一言不发。当然,他一直都话不多,可是,今天,自从听了简师傅那番话,他的心情简直坏到了极点。叶紫灵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当初建议对金福的自尽不要声张不要报官对不对,所以,只好陪着他一起一言不发,直到车夫说:“大少爷,叶姨娘,到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高素月的丫鬟小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来:“大少爷,您可回来了!我家高姨娘她……她……”

林世杰心里想着简师傅的话和金福的死以及玲珑的失踪,心不在焉地问:“你家高姨娘怎么了?”

小玉带着哭腔说:“我家高姨娘今天不小心又摔了一下……”

林世杰立刻不耐烦:“不是说了要她好好养伤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摔了一下?你们这些下人是用来干什么的?服侍个人都服侍不好!你们自己先去秦叔那里领一百板子,然后再来跟我说话!”

小玉的哭声小了许多,改为嘤嘤抽噎:“大少爷,是奴婢做事不当心,奴婢该罚。可是,。高姨娘她是为了给大少爷您炖补汤才不小心摔了的。”

林世杰奇道:“给我炖补汤?我并没有叫任何人给我炖补汤啊!况且她那天自己崴了脚自己心里不清楚啊,不好好卧床休息,又弄出这许多事来,想要干什么?”

林世杰神色严厉,吓得小玉连嘤嘤抽噎都快消失了。

小玉胆怯而又不解地看着他:“大少爷,您是否需要过去看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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