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却不太容易。
毕竟，鬼道士只能在他人主动进入传送门的时候动手脚。如果李牧坤不上当，或者他身怀戒备，并不跨进突然出现的可疑传送门，那鬼道士也是无法将他引到邪祟那里去的。
“前辈高见，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吴凉被一语道破心思，也不尴尬，反而坦诚说道，“我与那人，在外界就已结成生死大仇。其实，如果真有杀他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说不定会弃大局不顾，先把那姓李的给杀了。”
“大丈夫行事恩怨分明，有一说一，这样很好。”鬼道士听闻吴凉坦白，非但没有劝阻，反倒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再来做一笔交易如何？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助你杀了那人。”
“哦？什么条件？”吴凉神情一动，不置可否地说道。
“很简单，只要你以后对我孙女好点，收她为正式弟子，今日我便助你铲除大敌。”鬼道士笑眯眯说道。
“你孙女？你是说卢雨霏？我回明海后都没来见你，你怎么知道你的后人是男是女的？”吴凉听了，当即反问道。
“些许小事，老夫如果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鬼道士还是一脸笑意，虽然他已经看出吴凉猜到答案了，却仍是笑而不语，并不正面承认。
其实，鬼道士在上次将《卢氏经文》交给吴凉时，就在上面动过手脚，附着了一丝残念。
那残念并不能起到时刻监视吴凉动向的作用，但却能感应侦察到他卢家后人的血脉。
当吴凉依言找到卢家后人时，那一缕残念就会激活，从而将吴凉当时与卢秋林、卢雨霏父女接触时的场景传递回来。
是故，鬼道士虽然不能离开羊儿井，却也知道在千里之外，吴凉曾答应教他侄孙女术法的事情。
也因此，鬼道士卢海平才会顺势将这件事提出来，当作与吴凉进行交易的砝码。至于吴凉最后会不会把他那侄孙女照顾到床榻之上去，那就不是他一个死鬼老道需要操心的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鬼道士也看好吴凉，想要进一步地将他和自己的后人绑在一起。所以才会特意安排眼下的这场单独会面。
吴凉听过鬼道士的提议，一时倒也陷入了沉思。
在汝南时，吴凉就答应过卢雨霏会引导她走上修行之路，但并无收徒之意。
因为在阴阳师的世界，拜师收徒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意味着长幼传承，一旦建立关系，师徒就是一家人。即便徒弟出师了，即使徒弟只能算是记名弟子，不能承担门派传承，可一旦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做师傅的也有义务和责任去帮忙。
所以，就算鬼道士拿助他击杀李牧坤作为交换，吴凉也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我那孙女你也是见过的，只要你肯好好教导，将来肯定不会堕了你的名头。”鬼道士见吴凉迟迟没有答应，又催促了句。
“好。我答应你。只要卢雨霏肯学，除了我抱朴观的传承外，其他术法我都可以教给她。”吴凉目光微垂，旋即抬头做出决定道。
“哈哈，那便成交了。”鬼道士见吴凉答应下来，一心想给后代找个靠谱靠山的他也爽朗一笑，抖手虚化出一张类似钟鼎文的符纸，飘浮在了吴凉的面前。
吴凉看着那张完全由鬼道士灵力构成的符纸，眼睛一扫便知这是对方想要跟自己定下“誓言契约”。
虽说吴凉自觉重信重诺，没有食言而肥的习惯，但他也能理解鬼道士的做法。
是以见到这张飘到自己眼前的“契约”后，吴凉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后从自己的食指上逼出一点道元，在契约的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誓约已成，那张由灵力构成的符纸便缓缓消散。
吴凉与鬼道士的这桩约定，已然被印入冥冥之中，就像是玄之又玄的阴德业报一样，只要一方意欲违约，便自会有“天谴”降下，责难背弃之人。
“契约已成，你的这位朋友尚需一段时间才能清醒，我们这便先回到陵墓，去击杀你那位生死仇敌吧。”鬼道士呵呵一笑，一边说着，挥手又打开了一扇传送门。
吴凉看着那开启的传送门，稍一沉默，便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