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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第140章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曹爷爷的这次相见,竟然是永别!

除夕的晚餐,就是传统的年饭,被赋予了太多太沉重的民俗意义。妈妈早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我们一家围着那张黑乎乎的八仙桌各据一方。虽然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在家过春节,但没有爸爸的年夜饭,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妈妈面色凝重地在空的那一方桌面上放了一套碗碟和筷子,喃喃自语:“前些年过年,一年四口人在一起多热闹。今年你回家了,可你们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说完,便转过身去抹眼泪。

我和海鸥闷声不语,我怕我的任何话语都会加剧妈妈的伤感

正在这时,村里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在不时响起的劈里叭啦的鞭炮声中,在对联、门联的营造的节日的气氛中,村里忽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哭声,真是大煞风景,我和妈妈、海鸥当即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

因为大过年的,妈妈嫌不吉利,让我和海鸥留在家中,自己匆忙走出了家门。我和弟弟望着满桌悉心烹制的佳肴,再没有一丝味口了。

过了好久好久,妈妈才回来,悲伤地说:“你曹爷爷死了。”

原来,曹爷爷虽然身体很好,四个儿子都没什么文化,人又老实,四家一家比一家穷。曹爷爷虽然喂养了十几窝兔子,但卖兔子的钱,今天这个孙儿来要一些交学费,明天那个孙女来要一些看病,给来给去,老两口反倒没落下什么钱,全都为孙子、孙女忙活了。

就连大年三十,家里连肉都没称,只剩下几颗白菜了。曹奶奶做饭,让在灶下烧火的曹爷爷帮她剥白菜。谁知刚拿起白菜,他忽然就一头载倒在灶前。曹奶奶试着他的鼻息还在,便慌忙踮着小脚去村卫生院喊医生。

医生判断是脑溢血,并建议叫救护车马上送去医院。但四个儿子相继到来后,却为由谁出200元的救护车费和进医院后医药费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大打出手。

四个儿子还没理论出该谁出多少医药费时,曹爷爷便停止了呼吸。四个儿子这才停止打架,放声大哭。

可怜己经去世的曹爷爷的身上只盖了一件曹奶奶的衣服,身边还胡乱放着那棵剥了一半的白菜。灶里的火己经熄灭了,但灰烬还还微微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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