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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第九节 号角(五)

又是一队浑身是硝烟和血迹的士兵从城内匆匆跑来,领队的军官向站在码头的一个少将施礼后,然后带着士兵在旁边等候,满载着士兵的船刚刚离开码头,另一条船正靠过来。在另一个泊位,另外一队士兵正在上船。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上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靠近正在码头指挥的少将躬身问道。

“不用着急,”少将和颜悦色的回答道:“您看,司令官还在那里,同样没有上船。”

阿南惟几站在码头最显眼的地方,到现在,他已经拒绝了三次让他上船的建议,默默的看着这座他曾经踏在马蹄下的城市,那时这座城市是那么顺从,可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这座城市正处在喷发的前夜。

天空渐渐黑下来,阿南惟几轻轻舒口气,天一黑,来自天空的威胁就消失了,支那空军很少在夜晚出动,这样至少可以有一个整晚来撤退。

“轰!”“轰!”江面上腾起数股巨大的水柱,三架战机从云层中飞驰而下,几道火链在地面上刮过,青石板碎裂,码头上,人群纷纷向两边躲闪,副官冲上来要拉走阿南惟几,却被阿南惟几愤怒推开。

阿南惟几心里非常希望那几发子弹刺穿自己的身体,鄂北惨败,武汉失守,现在派遣军司令部和军部没有与他算账,但撤离武汉之后,他们是肯定要与自己算这笔账的,就算他们不算这笔账,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这近两个月,他葬送了十万皇军将士,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葬送了这场战争。

从支那军开始在大洪山反击开始,痛苦就一直在撕咬他的心,犹如一把小刀在慢慢割着他的心,让痛苦不堪。

飞机继续在肆虐,不过晚霞渐渐统治天空,天边变得血一般红,层层叠叠。

枪声、炮声依旧隆隆不决,中[***]队的攻击丝毫没因时间而减缓,更危险的是武昌城内也传来激烈枪声。

从公路尽头有跑来一群人,这些人不像士兵,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他们连扶带拽,跌跌撞撞的向码头走来,侨民开始还比较安静,可随后就开始搔动,随着一个老人迎上去,众多老人和小孩纷纷迎上去,哭声渐渐传来,渐渐增大。

“妈妈呢?”一个小孩拉着一个中年人的衣角问道,中年人脸上滑过大滴泪水,无言的抱起小孩,更多的人是无言的拥抱。

还有上百个老人和小孩在人群中茫然的寻找,父亲,儿子,女儿,十几天前,他们离开家,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现在,却没有回来。

哭声越来越大,老人默默的哭,小孩随后也开始哇哇大叫,码头上哭声一遍。

周围等待上船的士兵默默的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悲伤。

少将看到这副情景,心中微微叹息,这群在乡军人还能活着回来,毫无疑问,是前线指挥官发了善心,没有让他们发动死亡反击。

正在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断他们,就看到阿南惟几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到他们身前,冲他们深深一躬,然后保持这个姿态不动,哭泣的侨民们反应过来,忍住眼泪,又集体向他施礼,几个老人走到他跟前,深深回礼。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将军。”

“对不起,是我的责任。”阿南惟几说完之后才起身,没等老人回话便转身就走。

少将连忙走到侨民们面前,招呼他们上船。侨民提着箱子,带着孩子哭哭戚戚的向船走去。这个码头的侨民有三千多人,很快把四条木帆船塞满,帆船吃水很深,缓缓驶离码头。

黑夜中,最后一条船驶离码头,这条刚刚驶离码头,一面青天白曰旗在火光中冲到码头,剩下的一小队士兵还在码头拼死抵抗,他们再无生离的机会。

当阳光穿透云层,黎明重新回到大地时,枪声平息了,炮声消失了,青天白曰旗在武汉市政斧大楼高高飘扬,士兵则疲倦的倒在瓦砾中,沉沉的睡着了。

市民从各个角落冲出来,涌向大街,涌向起义门,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到处是雀跃的市民。吉普车被披上红色彩带,大炮被裹上彩色的绸缎。无数人涌进杂货铺中,扔下钱拿起酒就跑,送到疲倦的士兵手中。

武汉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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