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只是慢。
他又走几步，竟还微一错身，将自己落在了舒妃和闻臻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屋内烛灯点得少，映得殿内光线十分昏暗，黑影绰绰。屋内熏香颇为浓重，甚至使人闻来头晕目眩，却一扇窗子也未打开，任由这香味肆意氤氲升腾着。
卫馥步伐越放越缓，黑眸四处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于舒妃燕妡的裙摆处。
有一处不显眼的小团污迹，颜色很深，灯光又暗，几乎看不清。
宫内处处干净整洁，如何才能让这裙子染了污痕？
卫馥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悄然绕到了两人的正后方，目光却是越发深沉了。
向着里面走，闻臻逐渐在这熏香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果甜味。他好奇地在意识中向凯莲问道：『怎么你这里的水果这么香？』
凯莲——也就是舒妃想了想，回复他道：『哦，是水果糖被劈了以后的味道吧。』
『……』细思极恐。
三个人若无其事地向里面走。
他们终于到了最里面的门前，这扇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陛下就在里面。”
舒妃将手搭在门上，忽然回头冲闻臻笑了一笑。
接着她便猛然拔下发簪，一手握住发簪，一手就向着闻臻的嘴捂去。
闻臻压根没反应过来，被舒妃扑了个结实，人马上就往后面倒。然而卫馥却反应敏捷，或是说早有准备地接住闻臻，一把抓住了舒妃握着发簪的手腕，却没去抓她的另一只手，任由她捂住了闻臻的嘴。
卧槽！！
闻臻双目圆睁地被舒妃堵住嘴，背脊靠在卫馥胸膛上，倒也没唔唔唔地叫出来，但意识里却炸了锅：『你下次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啊，要被你吓死了！』
『可是提前透露给你就没真实感了，这里不还有主角么。』凯莲跟他解释，『而且我拔发簪也只是装装样子，就算主角不拦我，我也不会往你身上捅的，放心吧。』
『这不是发簪的问题啊我说……』
这时里面的这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首先涌出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筠姬苍白的面容同时出现在几人眼前。
她浑身僵硬着，先是看了舒妃一眼，又缓缓望向卫馥，闭了闭眼，泪水滚滚而下，却是道：“馥儿，你不该来……不该来的。”
卫馥沉默片刻后，只轻轻唤了一声“娘”以后，就将闻臻紧紧箍在怀里，与舒妃合力制住他，向屋内瞧了一眼，只见满地血迹。他问道：“是你和我娘做的？”
舒妃再不伪装，颤抖着流下眼泪点点头：“是我和筠姬夫人……将皇帝杀了。”
卫馥心中一凛。即使他进屋后隐约猜到这屋内必然有事，所以才只妨碍了舒妃伤害岳国太子的动作，却并未阻止她捂住太子口鼻，但他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竟是岳国的皇帝被杀了。
他当然欲知其中缘由，只是现在根本就不是询问的时候。他未曾多言，只说道：“需先将岳思瑾束起来。”
卫馥与舒妃压住装着挣扎的闻臻，要去找捆人的东西，只能由筠姬来做。纵然筠姬万分惊恐，此刻有卫馥在场，她也只得压下恐惧去帮着他和舒妃，因为她不管自己如何，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殿里当然找不到绳子，筠姬只找到了几条腰带，将它们牢牢系成一长条，先用软布彻底封住闻臻的嘴，又与卫馥舒妃二人合力将闻臻绑了起来。
闻臻：……
打个商量，他真不叫，能不能把他嘴里的布先拿出去啊。ojz
闻臻被牢牢捆成了粽子，卫馥却仍将他抱在怀里并未松手。卫馥又看向舒妃，道：“现下你以为该如何做？”
“要逃，逃走……”舒妃全无刚才的气势，慌张无措道，“可我又能逃往哪里……”
“若你只孤身一人，自无法逃出宫门半步。然你是燕妡，燕玄乃你之兄长。”
卫馥在这之前是见过舒妃的，他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为今之望……”他低头看了一眼闻臻，沉声说道，“便是你兄长。若他念兄妹之情，接应你出宫，你自然能逃离皇宫，甚至逃出岳国国境。”
“接应我出宫……”舒妃喃喃自语，神色全是茫然。
“让人出宫通禀他。”卫馥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领兵，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