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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 千娇百宠 第62节

汪顺然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摊了摊手道:“你们当太医的都劝不动,咱家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多长两张嘴不成?”

宋怀良插嘴问道:“陛下今日的状况如何,可好些了?”

汪顺然叹了口气道:“能是什么状况呢!昏迷了四日,身子还如从前一样,这会在批折子,连咱家都被赶了出来。”

汪顺然的态度就是皇帝情绪的风向标。

话已至此,郁从宽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胆怯,“既如此,这么晚了我等也不便打扰,待陛下消消气,下官明日再来。”

汪顺然拱拱手,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

在殿外坐了小半日,正打算去一趟恭房。

从假山绕进僻静处,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现。

汪顺然霎时戒备起来,跃身一个疾电般的闪躲,逃开了那道锐利的寒光。

那人仍不罢休,又是一道强劲的掌风带着烈焰般的灼热径直袭来,汪顺然挥出手中的拂尘,以掌力推动,那柔软的拂尘霎时化作凌厉的剑刃,直向那白光击去,二力相撞,形成巨大的威力,汪顺然竟被逼得后退两步。

对方却在一片树叶簌簌飘落间稳稳站妥,紧跟着低笑一声:“汪总管好身手。”

汪顺然听到这话时反应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喜,朝那来人躬身施了一礼,又尴尬地扶了扶官帽笑道:“玄心大师怎的拿奴才寻开心?”

玄心缓缓负手走来,往四周扫视一眼,低声正色道:“箭毒已解,陛下眼下身子极虚,玉照宫还请汪公公好生看守,莫要叫人趁虚而入。”

汪顺然连连颔首,“多谢大师,这个自然。”

玄心满意地笑笑,往石桌的方向望了一眼,懒洋洋道:“更深露浓,还得汪总管请那小美人回去休息,今日就不必等着了。”

玄心的意思自然就是陛下的意思,汪顺然忙拱手应下,再一抬头,又是一道白光划过,面前空空如也,玄心已然没了踪迹。

汪顺然解决了出恭,赶忙回来扯了个谎,对阮阮道:“奴才方才往殿内瞧了一眼,解毒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美人快莫要等着了,横竖陛下这回有救了,您别担心,奴才送您回耳房休息吧。”

在外面被冷风吹了这么久,阮阮双腿都冻麻木了,脚腕的金铃晃动起来,这才体会到了针刺般的疼痛。

她揉了揉膝盖,无奈地往内殿瞧了一眼,里头灯火煌然,料想这毒难解,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容易,即便大师神通广大,也着实需要费些功夫。

于是便听汪顺然的话,先回耳房等着。

棠枝伺候洗漱,松凉灌了几个汤婆子来给她捂着,阮阮抱着汤婆子,连寝衣都没有换,直接将外衫脱了钻进被子里。

一闭上眼,白日看到陛下前胸的伤口那一幕就反复地在脑海中回放。

玄心大师说得对,以毒攻毒的状态,若是箭毒解开,那陛下身上的蛊毒岂不是更加严重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梦中的陛下吐了满地血,抬起一双猩红血眸望着她。

阮阮是被心口痛醒的,一觉醒来,身上冷汗直流。

恍惚想起刚刚入宫那几日,她一看到陛下剧毒发作,自己的心也会不由得泛痛,冥冥之中仿佛与陛下有什么特殊感应似的。

屋内一灯如豆,耳房不是内殿,陛下不在便也无需上灯,阮阮一点没犹豫,披着袍子匆匆下了床。

松凉在门口值守,见她出来吓了一跳。

阮阮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去看看陛下,莫要声张。”

松凉还未来得及阻止,阮阮已经跑出了屋子。

寝殿脏污的巾帕都已经被玄心扔进铜炉中烧成了灰烬,可空气中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始终挥散不去。

汪顺然的内功自带七分邪气,若是能替傅臻压制些蛊虫的活动,他早就这么做了,可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傅臻煎熬。

傅臻躺在龙床上,头顶大汗淋漓,挣脱桎梏的蛊虫在身体内横行霸道,骨肉和经脉啃噬般的疼痛让他撕心裂肺。

汪顺然几乎要流下泪来,脚底在地上不住地旋磨,却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傅臻的性子和惠庄皇后很相似,两人都是一样的固执,认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玄心白日也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无论他如何劝,傅臻都不肯在这个时候见阮阮,而汪顺然更是嘴皮子都磨破了,傅臻依旧油盐不进。

殿门“啪嗒”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铛铛”声,外头走进来个淡金色衣裙的身影。

汪顺然顿时觉得活菩萨来了,可碍于傅臻的吩咐,不得不将人赶走,于是赶忙走上去:“美人您怎么来了?陛下他——”

阮阮一进门就嗅到了浓稠的血腥味,几乎要吐出来。

她的心狠狠戳痛了一下,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对汪顺然道:“你让我陪着陛下吧。”

汪顺然自认不是个大善人,明知道以陛下如今的状况,责罚她自作主张都是轻的,万一情绪失控,手底下没个轻重伤到了姑娘,后果不堪设想。

阮阮泪眼汪汪,哀求地看着他。

汪顺然心里苦啊,看到陛下那么痛苦,他也实在是没了办法,狠心地点了个头,自己关上殿门在门外守着。

阮阮脚步在门口停了一会,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复杂感,她擦了擦眼泪,挪动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屋内的灯烛氤氲在一片浓郁的血腥里,落下来的烛火也像是弥漫着血色的。

阮阮缓缓走近,直到看到龙床上的人,心口的疼痛更加清晰。

傅臻紧闭着眼,额角挂着汗滴,即便在明黄的灯火下,脸色也没有半点暖意,苍白到几乎透明。

他没有盖被,半个上身都用纱布包扎着,胸口及腹上的肌肉痉挛般地抽动收缩,阮阮只觉得触目惊心。

疗伤的那几个时辰,她都不知道陛下遭遇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承受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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