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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20节

牛剑悚然一惊,道:“陈爵?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

穆明珠冷声道:“看来姨丈对部下并不了解。显然陈爵认为他还有大好漫长的一生,不能陪着老皇帝耗下去,要提早找好下一棵树。”

看似忠厚老实的人,其实心中也许转着最奸滑的主意。

“陈爵人在何处?”

“在思政殿外。”穆明珠淡声道:“抽筋剥皮,挂在了广场上。”

牛剑倒吸一口冷气,抬眸看向穆明珠,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尚是少女模样的外甥女。

穆明珠似有所指道:“似陈爵这等人,在宫中城中可不少呢。咱们自己人可不要闹起来,叫他们钻了空了。”她站起身来,拢了拢宽大的僧袍,“前面还有事,少陪了。”

牛剑不由自主也起身相送。

“姨丈若无事,便在这长秋宫为母皇守门吧。”穆明珠淡声道:“若再有乱事,有姨丈在,母皇也安心些。”一句话,把执金吾化作了守门兵。

牛剑一愣,望着穆明珠在众僧簇拥下离去的身影,第一次意识到,方才与他谈话并不是什么外甥女,也不是四公主,而是……新君。

穆明珠走出长秋宫,正遇上寻来的齐云。

昨夜齐云追击谢钧至于断头崖,他担心宫中情况,一面寻找谢钧下落,一面命人回来报信。

比起追寻重伤的谢钧来,穆明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齐云去做,便下令要其他人继续搜寻而齐云回来。

在谢钧领兵攻打皇宫的过程中,暴露出来的宫中内鬼实在是太多了。

齐云的任务,便是抓住时机,清查这批内鬼,绝不错放一个。

正如谢氏百年以前在建业城底下修筑的密道,在大周的皇宫中,也有世家数代之前就暗置的关系脉络。譬如皇帝穆桢信任到委以熬药重任的宫人,本来就是世家暗中疏通关系、送到皇帝跟前来的。这种人留在宫中,不管皇帝是谁,都只能是世家的傀儡,区别只在于皇帝是否有自知之明。像皇帝穆桢,她以为自己能平衡世家、压制世家,其实只是世家放任她做了十数年的皇帝。一旦她要动世家的利益,哪怕没有今夜的宫变,一盏毒药也足够取了她的性命。

“今夜为谢氏内应的奸细,都已清查出来。”齐云快步跟随在穆明珠身边,低声汇报,“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处置。”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思政殿之前的广场上。

凌晨熹微的天光下,广场上立着几十只木架子,每一只木架子上都挂着一个滴血的死人,为首的正是监门卫中郎将陈爵。

而穿过那些挂着的死人,百余名朝中重臣已经为士卒驱赶、聚集在宫门之下,只等穆明珠一声传召、来贺新君。

第200章

一夜惊变过后,被士卒从府邸中押运而来的众位大臣,在暮春料峭的晨风中,走过还在滴血的死人木架,这样惊心动魄的上朝路还是生平第一次。

汉白玉阶下,空着一只平平无奇的椅子。

老皇帝最信任的女官李思清,此时就站在那把椅子旁边,给这把椅子平添无数遐想。

群臣就位,萧负雪与杨敦礼站在第一排,一同静听李思清宣读老皇帝穆桢的退位诏书。

昨夜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当下已难以查证。

但按照李思清的说法,便是谢太傅伙同歧王周睿谋反,趁夜举兵逼宫,被秦王领旧部拿下,而老皇帝穆桢早已有退位之心,昨夜受惊过度,便趁此机会下诏传位于第四女秦王穆明珠。而老皇帝穆桢自己移居长秋宫,做了太上皇。以后大周政务,悉决于新君之手。

诏书已经宣读完毕,女官的尾音在晨风中显得格外寒凉。

穆明珠便在此时从正殿中走出来,于众人仰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空椅子之前。

众臣或是在惊怔中没有回过神来,或是不敢于第一个有所动作。

因为这走到人前来的新君,披着一袭僧袍,满头青丝落尽,也不曾戴僧帽遮挡。

忽然之间,在第二排的大鸿胪郝礼越众而出,高声道:“臣等要见陛下!如今一切只凭李女官口中所说,谁知道实情究竟如何?所谓的谢太傅伙同歧王谋反,谢太傅如今何在?歧王又何在?”

这大鸿胪郝礼,正是当初“请立公主为诸君”风波中,跳出来维护谢氏的自爆者。

他已经年过花甲,执掌四方小国与各地藩王之事,是与谢钧牵扯极深的臣子。

昨夜宫变,这大鸿胪郝礼未必不知。但他肯定不能相信谢钧会败在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手中。

所以他跳出来,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皇帝穆桢必然不甘于做太上皇,而谢钧与歧王周睿只要没死,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随着大鸿胪郝礼跳出来,度支孙尚书与辛侍郎等原本与谢钧勾过手的人也纷纷跳出来,吵着要见老皇帝,又或者要谢太傅与歧王出来当面对质,还有的吵嚷着要请藩王进建业、主持局面。

“大鸿胪郝礼。”穆明珠站在那空椅子旁,没有立刻坐下去,转过身来看向挤到前面来的老头郝礼,冷声道:“你与谢太傅勾结,意图逼宫谋反,扶持歧王周睿篡位,铁证如山,还要狡辩吗?”

大鸿胪郝礼老脸涨红,怒道:“血口喷人!不知所谓!”

穆明珠略一点头,示意一旁的士卒呈上一册文书来,淡声道:“罪状证据,都在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大鸿胪郝礼先是一惊,继而想到自己与谢钧来往从未留下文书,镇定下来正要反驳。

穆明珠却已经摔了那文书在地上,道:“拿下!挂起来!”

随着穆明珠这一声,左右士卒虎狼般冲上来,押住了大鸿胪郝礼。

众臣原本还没听懂穆明珠的命令,直到看到在那几十个滴血的死人木架旁,又起了一只新的木架。

大鸿胪郝礼死到临头,犹不敢置信,嘶声叫道:“我乃朝廷命官!”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刀快得几乎没有声音。

一具新鲜的尸体挂了上去。

众臣一时骇然,无人敢言。

穆明珠淡声道:“本王当初在扬州,曾于焦家搜出百官受贿账簿,后来付之一炬。今日本王有效仿当日善举之心,诸君可莫要不给本王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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