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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92节

穆明珠见他如此,倒是不落忍,便安慰道:“他就算是做了和尚,你们也不是从此不见了。大明寺那个住持净空不是死了吗?正好静念去做新的住持。”她下意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恰好原本扬州那位崔别驾也有心做和尚,正好可以让静念在大明寺守着他……”

静玉微微一愣,略有些迷茫道:“崔大人也要做和尚?”做和尚这么好吗?

穆明珠想着要樱红传的话,也不知那崔尘是何反应,点头正色道:“那崔别驾主动要求做和尚,本殿还不给他住持之位呢。如今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殿才要静念去做住持……”

静玉点点头,他也不知为何,得知静念要做和尚,便觉悲从中来;可忽然之间静念升成了住持,好似就不是做和尚,而是去做官了。

静玉重又喜气洋洋起来。

穆明珠看在眼里,腹中暗笑,又道:“你可得告诉静念,要好好做和尚的功课才行,若是本殿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这住持说不得就换人来做了……”

静玉忙道:“不会的,不会的。阿念跟奴的性子不一样,最是勤勉的,做和尚也是最用功的和尚……”为了帮他情同家人的静念保住“住持”之位,倒是连自己的本性也出卖了。

穆明珠忍笑,老神在在道:“唔,本殿姑且信你一回……”

一时静玉退下,穆明珠才露出笑容来,看向仍候在一旁的林然,道:“怎么?”一般人来见她回话,都是正事说完便相机退下了,主动留下来的,都是还有别的事情。

林然微一犹豫,道:“下官听闻大梁骑兵南下犯边……”

穆明珠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提的是正事儿,敛了笑容,道:“确有此事。”她想到当初在建业公主府中,林然误会她要他做面首,主

动要求效仿父祖上阵杀敌一事,便问道:“怎么?你想领兵上阵,往北边去?”

林然恳切道:“下官的确有此志向,不过……”他望着穆明珠,道:“下官是想劝殿下同去。”

穆明珠真来了兴趣,搁下茶盏,道:“你要本殿领兵北上?”

林然道:“是。”他推心置腹道:“殿下此时回建业,实在危险……”

穆明珠要回建业的决定,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就算是萧渊也只是因为熟识而有所猜测。但就算她什么都还没有公布,明眼人却能够从她的举措中看出她的倾向。如果她想要在扬州长久占据下去,就不会安排这么快划分了田地,遣这些士卒回家种地,成为普通的民众。如果她要在扬州坚守下去,城防上的巡逻就不会减少、城外的工事就不会撤掉……

自扬州城一役胜后,穆明珠的种种举措都说明,她无意在扬州城长久占据下去。

这些动向是让朝廷安心的,却也是让跟随她的人悬心的。

看出这一点的自然不只是林然一人,但是有这份赤诚与忠心同穆明珠说明的,却也不会有太多人。

林然正是其中之一。

穆明珠眸色深沉,望着林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下官要说的,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只是下官这条性命乃是殿下所救,若是这些言语触犯了殿下,殿下要割了下官的脑袋,下官也没有话说。”他见穆明珠没有阻拦,便又道:“从前废太子就是因为动兵,丢了性命。殿下虽然是在扬州城动兵,但罪过也不会小,哪怕有千万般的理由,都要看陛下是否愿意相信。如果殿下真的手无兵权,回了建业,一旦陛下不能信任,那么结局不外乎或死或囚。自然,殿下与陛下乃是母女情深,下官也只是揣测而已。此前殿下与鄂州、南徐州兵马争斗之时,朝廷几番诏书,都是严厉斥责。如今见殿下胜了,便和缓了言辞,不过是要骗殿下回建业的手段……”

穆明珠眯起眼睛来,林然所说的推测,其

实她又如何不知?只是若她果真与母皇相争,反倒是让一旁的谢钧渔翁得利了。

而大周内部四分五裂,却正是给了大梁可趁之机。

她,当以大局为重。

林然又道:“如今大梁骑兵南下犯边,于殿下而言,正是绝佳的机会。若殿下领兵北上,一来不用放开兵权、沦为鱼肉;二来果真退敌有功,也能平息朝中议论。”他跪下来,道:“下官不知根底,不过是从下官所能看到的事情上妄自揣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责罚。”

穆明珠垂眸看着他,伸手去扶他,微凉的手指搭上青年滚烫的手腕,稍微用力,道:“你说得很好。本殿作甚要罚你?”

林然微微一愣,顺着她指间的力道起身,心中一松,轻声期盼道:“那殿下……”可要采纳他的谏言,领兵北上?

穆明珠蹙眉,沉声道:“你的谏言很好。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她转眸看向窗外沉沉的落日,道:“容本殿再思量一日。”

第99章

钟鼓声在建业城皇宫中迟迟响起。

早已醒来的皇帝穆桢和衣而卧、望着床帐不断边的祥云纹样。她半夜惊梦醒来,便再没合眼,虽勉强想要睡去,却终究不能入眠。

在她身边是酣睡正浓的侍君杨虎。

那钟鼓声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遥远,像是从她那令人不安的梦境中传来。

皇帝穆桢终于难以安卧,索性在凌晨前最暗的天色中,轻轻起身,缓步往外行来。

虽然她的脚步轻缓,可外间的侍女立时察觉了。

“陛下……”捧衣的、托履的、抱痰盂的、绞帕子的……有条不紊迎上来,只围着这帝国的首脑转。

皇帝穆桢却只是轻轻摆手,独自踱步到外间的明窗前,亲手推开了长窗,透过宫灯昏黄迷蒙的光,望向那无穷无尽的雨幕。

做一个心系百姓的皇帝,从此便再难安享赏雨赏雪的之乐。

雨雪不来的时候,担心干旱、担心来年的蝗灾;可雨雪来的时候,又担心洪涝、担心大水过后的疫病。

好在这一夜大雨,在引起皇帝深重的担忧之前,渐渐转小、转弱,似乎等到天明时分、便该雨过天晴了。

皇帝穆桢才松了口气,眉头还未舒展开,就见丝丝雨幕之中,从东边侧门处亮起来两三盏灯,持灯的女子在暗夜雨幕中往她所在的思政殿行来,除李思清之外不会有旁人。

见状,皇帝穆桢那还未舒展开的眉头,更蹙得深了。

政务繁忙的时候,她索性就在思政殿歇下。而能在天色未明之时,就让李思清冒雨赶来候见的事情,从来不会是好事情。

“陛下……”李思清诧异于皇帝竟然就立在思政殿窗前,她收了罗伞,带着一身雨气从外面走进来。

皇帝穆桢负手而立,静默看着她。

李思清很了解皇帝正在经历的身体上的磨难,猜想她今夜大约又不曾安睡,一面走上前来,一面思量着,开口时先道:“陛下,扬州城有好消息传来了。公主殿下已经遣散士卒,使其各有耕田,复归为民。殿下又亲自上书,愿意送出

赵洋与陈立二人,给特使先送回建业来。快则一日,慢则三五日,待到殿下安顿好扬州城内事务,她也会携众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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