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人间重晚晴 喜宴偶遇

“晴儿,我不需要吃药,你就是医我的药啊,你个小傻瓜……”

裴钰轩将那药悉数撒在地上,这才抬头对方回道:

“我和晴儿之间有缘没缘,我说了算,老天爷说了不算,你方回,说了就更不算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将衣服一整,便要离开。

方回仍是不死心,拉住他的臂膀还试图劝说:

“三郎,我自然是说了不算,但是你和晚晴之间明明误会重重,而且我看她意志甚坚,并无回头之意。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你还是算了吧……”

“算了?”钰轩停下脚步,冷冷逼视着方回,从牙缝中一字一句地迸出回答来:

“阿回,我的人生里没有‘算了’二字。

不是我的,我裴钰轩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如果是我的,任谁也夺不走。

杜晚晴,她是我裴钰轩的夫人,现在她只是暂时迷了路,没关系,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我同她缘定三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同她在一起……”

方回见他丝毫不肯退让半丝半毫,自知劝说无望,只得无奈道:

“三郎,你既心意已决,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你万不可伤害那人!”

裴钰轩一把扯开他,就要继续往前走,方回在他身后高声道:

“你想清楚了,你若真想和晚晴破镜重圆,那人你就连根头发丝都不能伤害。否则,你和晚晴这辈子就再也休想能成了……”

裴钰轩身子滞了滞,忽而转头道:“阿回,晚晴不是你该叫的,下次直接叫嫂夫人吧。”

说完,便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方回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擦了把冷汗,忧心忡忡道:

“这可真是得了心疾了,晚晴说得一点没错。看他这样子,只怕晚晴根本走不了,咳,真是冤孽!……”

喜宴偶遇

装疯卖傻、破罐子破摔的的日子好过,一旦要静下心来规划生活了,便觉得眼前一片荆棘,简直连下脚的路都没了。

裴钰轩最近便日日心烦意乱,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他之前虽做出许多狠模样,但是色厉内荏,那般张狂的举止下掩盖的不过是他内心的慌张。

晚晴真的在那次劝过他后,便从他生命中遁走了,无论是宫中例行会见还是大型欢宴,他都很少能见到她,即使在宴会场合远远见了她,她也低眉敛目,从不抬头,沉默地像一汪深泉。

她向来有这样的本领,想光彩照人时便能艳压全场,但是想隐遁时便能一袭淡色衣裳隐在人群之中。

至于去宫里例行会见,更是见不到她,她根本不出怀玉殿,不但她不出来,怀玉殿所有的下人都不出来,那里冷冰冰地像是一块铁板,似乎无人居住。

他给裴后暗示想见晚晴,裴后也想撮合他们,便派人去请,奈何晚晴出来到中宫殿坐了一盏茶功夫,期间甚至没有抬首看一眼裴钰轩,便推说有事离开了。

后来裴钰轩再去中宫殿请安,她便早早借故离开,去请人亦不知往何处去请了。

钰轩知道晚晴生性倔强,要想同她破镜重圆不可能一蹴而就,可是像这般无论怎么做都像是双手打在棉花上,他也实在是一筹未展。

直到那日魏王定亲,他终于见到了魂牵梦绕的晚晴,可惜,这一次远远的会见,让他如坠冰窟,失望至极。

魏王是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故而才满14岁皇上便急不可待地替他定了亲事,许的是冯太师家的嫡亲孙女,一个才10岁多一点的小姑娘。

两个孩子因年龄太小,还不能立刻成亲,皇上便为二人大张旗鼓办了一场定亲仪式。

此次亲事皇上钦定由皇后和韩淑妃共同操办,因魏王由淑妃抚养,故此事裴后也便做个顺水人情,大都由淑妃那边做主,中宫殿这边只负责一些轻省的琐碎之事。

晚晴没有参与此事,在魏王定亲的宴席上,她只在开筵时象征性坐了坐,便独自起身而去,身边未带侍女。

钰轩整场宴会都死死盯着她,此时见她独自出去,不由有些惊讶,自然尾随她而去。

谁料钰轩还未追上她,远远便见她与一个刚健魁梧的男子在那里说话,他心下一沉,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她仿佛在擦眼泪,那男人躬着身子,似乎在低头劝慰她,殷勤地给她递着帕子,絮絮说着什么。

裴钰轩一时气得发懵,许久才认出那原来是着便服的程方兴。

原来程方兴这几年发起福来,成了一个胖大的中年人,满脸的络腮胡,钰轩一时竟未曾认出来。

后来看程方兴和晚晴的熟稔程度,钰轩在脑海里仔细搜罗了一圈,靠着当年那点微末的印象,这才想起程方兴的身份——闹了半天,原来晚晴又和这位阴魂不散的程五哥联系上了。

他心中的火气腾地冒上来,太阳穴旁的青筋条条暴起,好好好,他的晴儿,人缘倒是好,到哪里都能碰到亲朋故旧。

刚从紫金庵下山来才几日,她就能立刻再遇到故人。见这二人在这里窃窃私语,一个哭泣一个劝解,感情很是亲厚,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查到晚晴和这人又联系上了呢?

她是怎么和这人联系上的?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自己?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晴儿与自己渐行渐远终至于离心离德?

她越来越神秘,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伸手再也捉不住她,不但捉不住她的心,也捉不住她的人。

他的心里起起伏伏,尚未平息,却忽见二人竟然并肩离开了,他满腹狐疑地跟上,却见程方兴引着晚晴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所在。

裴钰轩生气之余,又不由满腹狐疑,这程方兴明明早已成亲,怎得二人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在这么隆重的宴会上私自幽会?

他强忍着怒火,借着一处假山遮蔽身体,听二人说话:

“晴儿,你的事情不要心急,我自然会替你想法子,听说秦朗在康王宴会上见了你,现在他和冯子高正四处打听你呢!

我已经悄悄去找过他们了,他门也体谅你的难处,你们是自小长大的,他们定会帮你的,你放心……”

“五哥,多谢你了,要不是听闻江南大疫蔓延,我怎会如此着急?”晚晴抽噎道:“实在是出家的度牒出了差错,一时拿不到,才想出这主意……”

裴钰轩听了晚晴的话,只觉心中一片冰凉,原来晚晴在这里联系故旧,还是一心想到江南去,一想到此,他的心痛的揪起来,手攥成拳紧紧握起。

原来她真的已经不在意和他的故情,一门心思想要远离他,她好狠的心肠!

上次听她和方回告辞,他还不太敢相信,现在看来她宁愿找程方兴,找那个什么冯子高,也不愿来找他商量,她,难道她真的,真的彻底放弃了自己?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又有两个年轻的官员走来。

其中一个绿衣的,他认出是当年在上巳节上有一面之缘的冯子高,他知道此人现在正担任魏王的侍讲,很得魏王赏识;

另一个是一位高个子面目舒朗的白袍男子,他却不认得,这两人一见晚晴,都道:

“晴儿,我们来了……”听起来极为熟稔的口气。

晚晴极快地抹了把眼泪,忙给两人见礼道:“冯大哥、秦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晴儿,我们之间何须拘泥虚礼?”那白袍的男子冲她道:“程大哥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你别担心,我们会替你想主意的……”

“秦朗说得没错”,冯子高哑着嗓子,眼神复杂地望着晚晴,低声薄斥道:

“当日我便让你不要靠那些达官显贵太近,现在你知道了吧,他们吃人何曾吐骨头?”

晚晴的泪溅了出来,只是垂泪不说话。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