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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重晚晴 狂奔

晚晴在看了一个卖年糕的老汉卖出第十二块年糕的时候,终于等到裴钰轩出来了。

他身边的小厮不知为何换成了阿默,阿诺已经不知所踪。这让晚晴有点摸不清头脑,不过她也懒得问。

阿默和阿诺是兄弟俩,但是阿默名字中虽有默字,其实和阿旺一样伶牙俐齿,不过他言行谨慎,人比阿旺稳重。

而阿诺则和哥哥截然不同,晚晴很想给他改个名字叫阿讷,因为他太木讷了,平日里惜字如金,但做事干脆利落,有勇有谋,裴钰轩很赏识他。

裴钰轩的侍从,阿旺和兴儿都是裴府家奴,功夫弱些,但是从小贴身侍奉钰轩,是知根知底的;

阿诺兄弟不知什么来路,武功极高,且和裴府里任何人都不打交道,就跟着裴钰轩。

在这几个侍从中,晚晴以前和阿旺关系最好,经常和他开玩笑嬉闹,结果前两日因为口误害得阿旺挨了打,估计阿旺不会理她了;

兴儿向来沉默寡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他从不和府里那帮下人打牌吃酒,闲了便跟着阿诺兄弟练武,所以他身手不错,至少比阿旺强多了。

对晚晴他一直很冷淡,见面也就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阿默兄弟对晚晴却很客气,但是也几乎没有搭过话。

却说裴钰轩见晚晴脸蛋热得红扑扑的,一本正经守在卖糕的摊子旁痴痴地看,心里不由好笑,给阿默说了句什么,让阿默先走了。

钰轩就来径直牵晚晴的手,柔声问道:“是不是等急了?饿了吗?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饿。”晚晴见了他,并没表现出惊喜或不满,只是及时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冷清清地问了句:“公子出来了啦?”

钰轩吃了一惊,本以为自己还要花点力气哄哄她,但是看这样子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从青楼出来的这个事实,而且也算没耍小性子——

当然,对他的热情度也不算高,至少不如对卖糕的老汉热情高,这个他也感受到了。

晚晴压根没抬头看他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等着他发话去哪里。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去牵她的手,这次她发话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个大男人牵手未免奇怪了些,公子,我们并肩走吧。”

钰轩有点泄气——这姑娘软硬不吃,性子执拗,他一时也奈何不得,只好苦笑一声,道:“好,听你的。”

二人默默走了一程,他不说话,晚晴也不说话。

然而晚晴虽沉着脸,但她相貌本就十分俊秀,又兼穿着男装,那妩媚里带着点英气,又带着几分清冷淡漠的气质,竟然把身边的裴钰轩都比下去了,所以路人在她脸上逡巡的较多。

有几个光棍难免就想蹭着她来占点便宜,挨挨摸摸的。

裴钰轩见晚晴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一味只是躲闪,并不开口向他求助,他心里赌气,便在一旁袖手旁观。

恰逢一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见晚晴对那些轻薄的试探竟然不言语,她身边那个男子也不管,便大了胆子,踅摸到晚晴身边来,故意捏捏她的胳膊,调笑道:

“小兄弟这衣裳穿得有点薄了,冷不冷?”

这个动作有点过分了,迟钝如晚晴这样的也多少有点诧异了,但还是对他好言好语道:“这位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那纨绔嬉笑着说:“没认错没认错,哥哥是疼你,你若是冷,哥哥这儿有盆火,保管给你烤得暖……”

话还没说完,这人忽而感觉遍体生寒,再一看,晚晴身边那个沉默而冷冽的男人眼中已经开始喷火,不由生出几分畏惧,忙退后几步,嗫嚅道:“对不起啊,认错人了。”

谁料说完这话,那纨绔竟毫无预兆地倒在了街头,然后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在地上打起滚来。

晚晴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裴钰轩,这才意识到后者刚才一脚踹倒了这纨绔,并对着他胳膊上狠狠跺了一脚,那纨绔的胳膊眼看着就软绵绵垂了下来。

晚晴还在震惊中,又听得身后一片嘶吼声,回头往后一看——

天哪,原来这并不是一个纨绔在战斗,他身后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一群手持棍棒的家奴,正风驰电掣般朝他俩跑来,边跑边大声喊道:“他们把少爷打伤了,别让他们跑了……”

裴钰轩帅不过三秒,一看身后有十几人呼啸而来,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忙忙拉住杜晚晴的手飞奔起来。

他似乎对这一带的路形非常熟悉,专钻那些小巷子,带着晚晴七绕八转,那些家奴反倒被他甩在了后面。

晚晴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啸而过,有街景在倒退,有人流涌上又散开,可怜她饿着肚子先是和那白衣公子斡旋了半天,然后又莫名其妙奔走在这大街小巷里,此时她的心情真可以用沮丧和崩溃来形容了。

最最关键的是,她虽然身着男装,但的确是个身柔体弱的女孩子,是以跑了一段路后,她便开始气喘吁吁;

再跑一段,便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剧,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到了最后,她觉得即使立刻取了她的性命,她也绝不可能再多跑一步了。

况且这事明明怪钰轩,人家就摸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的胳膊有那么金贵吗?——他就残暴的把人家的胳膊打折了!

以暴制暴本来就不对,他还变本加厉。别人都是大事化小,他偏要小事化大,真真是气死人,也许真挚地向那纨绔道个歉这事就能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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