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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重晚晴 香囊

晚晴听她这么说,便随口说道:“我看琅玕这姑娘挺不错的,性格也好,肚量也大,颇有点男子之风呢。”

鹊喜听晚晴这么说,不由笑了笑,说道:“她肚量大?她有男子之风?呵呵,姑娘,你可别被骗了,她那人心里的小九九不少,以前她和珊瑚闹的时候,你是没见过。”

“看你说的,人家骗我什么?我又没钱没势的。”晚晴展颜一笑,对鹊喜道:“不过她和珊瑚闹什么?我看珊瑚不像个不容人的呀。”

“哎,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鹊喜叹了口气,帮晚晴将头上的钗环一一摘下,放在旁边的乌木图托盘上,又道:

“她原和珊瑚一样,都是最早侍奉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她祖母原是大夫人的奶妈,大夫人开始很是倚重她们一家子,可惜她爹娘不争气,一个好酒一个好赌,后来不知在外头惹了什么祸,让人家告到了老爷面前,老爷借机把夫人狠说了一顿。

大夫人无法,就将她爹撵到了下面庄子上,只说让他避避风头再回来,谁料他爹没过一年半载竟然酗酒死了,大夫人后悔不迭,便将她娘又接回府上。

但她娘可能受了刺激,那赌瘾越来越大,禁也禁不住,戒也戒不掉,大夫人也管不了。

不过琅玕却也受了牵连,不能再贴身伺候小姐了,日常只干点二小姐房里的粗活,估计等到了年纪就放出去自行婚配了。

琅玕素来被人奉承惯了的,这么一弄心里自然不乐意,尤其看着珊瑚不顺眼,你当她是真喜欢柳莺儿么,哼,她不过是和珊瑚她们对着干罢了,所以我说,姑娘可别被她骗了……”

晚晴听了鹊喜这番话,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大户人家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处理的多,自己日后可要谨言慎行,不敢再像之前那般信口开河了。

鹊喜见她半晌不说话,又打趣了她几句,二人嬉笑一番便安寝了。

过了几日,晚晴到底做出一个香囊,只是她本不擅长绣花木,桂花树又颇为繁琐,所以这香囊虽绣了几次,看起来还是针线粗陋,拿不出手。

她无可奈何,只好又一连做了几个,仍是不满意,是以这些日子她常推说头痛,早早回到韶雅堂做针线。

直到有一日,鹊喜笑着对她道:“姑娘这个‘蟾宫折桂’的图案绣的也有些形了,我看不如便完工吧。”

晚晴却说:“我从前绣花少,看这桂花的花瓣看着还是不大真吧!我觉得绣的还是有些呆板。”

鹊喜劝说道:“您若是初绣这个图案,这样便很好了。奴婢说替您绣,您又不让。”

晚晴笑道:“毕竟是送的礼,若经人手倒不好了,我知你绣工好,改日你便送我一个可好?”

鹊喜笑了笑,说:“姑娘只哄我罢了,我见姑娘身上带的香囊就极好。”

晚晴听她这么说,忙将身上的香囊解下来递给她道:“这是我娘亲做的。你若喜欢便送给你。”

鹊喜笑着摆手说道:“即是夫人送的,奴婢可不敢要。只是那里面的香,真真好闻,可是桂花么?打老远就闻到姑娘身上的桂花香。这香市面上少有,姑娘从哪里得来?”

说着,依旧替晚晴将香囊系在衣裙上。

晚晴见她坚辞不就,也就罢了,只答道:

“正是桂花。我家屋后种了几株桂花树,我娘每年都会制桂花香,酿桂花酒,你若喜欢,我下次来给你带些。”

鹊喜欢喜道:“姑娘人真好,不过这香料昂贵,都是贵人们用的,鹊喜却是用不上呢。”

晚晴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你现在又来跟我说什么主仆,我可不理你啦。”

鹊喜笑着说:“好好好,那我先谢谢姑娘啦!”

第二日,晚晴终于绣完香囊,便将香囊掖入枕下,这夜又辗转反侧了半日,方才睡着。

自此后,日日盼着若遇到裴钰轩,便可将这物事交给他,也算了却一段官司。奈何一直未曾见他露面,晚晴也不好打听,只好将香囊戴在身上,心想若是能临时偶遇钰轩,便直接给他。

谁料之后杜晚晴便日日失眠起来,鹊喜的爹一直病着,这几日她时时回去,偶尔也回裴府,晚晴见她神色倦怠,疲惫不堪,故而即使她回来也不再用她服侍,反倒晚间替她端茶递水,照顾得她十分周全。

鹊喜着实感激晚晴,以前跟着钰媚,钰媚待下人虽温和,却礼仪周全,丫鬟们除了珊瑚自小跟着她还能调笑两句外,其他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失礼。

晚晴却没什么尊卑观念,对身边每个人都体贴周到,是以钰媚房里的人都喜欢她。

就是裴钰轩房里的大丫头青萍来找珊瑚说话,也称晚晴好性儿。

想到这里,鹊喜拉着晚晴的手,絮絮说了些感谢的话,晚晴着实安慰了她几句,看着她睡下,才自己回到里屋睡了。

未曾想半夜醒来,晚晴却又听到外室有隐隐地哭声。

她悄悄起身,看到鹊喜泪流满面,正在那里小声抽抽搭搭的哭泣,手里还握着一张湿透了的帕子。晚晴惊问道:“鹊喜怎么了?你爹的病不好了么?”

哪知雀喜说出一番话来,却让晚晴的平静的生活生出了莫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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