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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十 109|恐惧考核

得摩斯无所谓,反正就是走个流程,谁说都一样:“你怕你拒绝了范佩阳之后,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唐凛怔在那儿,被这第三个毛球,打了个措手不及。

众闯关者更是被迎面一拳,彻底懵逼。

什么叫“拒绝”?什么叫“朋友没得做”?

十几双眼睛全集中到范佩阳身上:“你俩没谈恋爱?!”

范总沉默片刻:“暂时还没有。”

众人:“……”

没有那先前他们吃的都是什么?友情大力丸?!

“但以后会谈的。”范总微微昂头,语气笃定。

这话虽然很欠打,但众人的确没法反驳,毕竟唐凛对范佩阳的……

等一下。

众闯关者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唐凛身上。

唐凛还在愣在那里。

看起来并没有范佩阳那样淡定。

闯关者们只能由表面反应来推断。

得摩斯却能直接感应到心里——那个说“怕死”都没多大情绪起伏的唐凛,因为第三个恐惧,波动峰值已抵达了危险的红线。

唐凛知道情况不太妙,他面上虽没太大反应,可心里的冲击,自己清楚。

他没想到,“拒绝范佩阳”这件事,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换句话说,他比他以为的,更在意自己和范佩阳的关系。

他甚至顺着第三个恐惧发散开来,如果范佩阳真的要和他绝交,他会不会用“同意接受对方的感情”来换这个人依然在身边。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怕知道答案。

得摩斯的鼻尖,史无前例地渗出汗珠。

因为唐凛的波动,超过红线了。

依照规则,他必须立即宣布对方不通过,并将其杀掉。

可他一点都不想这样做。

对唐凛产生了同情或者心疼?

不,不可能的。

他不愿意动手的唯一原因,只是他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还有一堆白团团要砸到这个神殿里,让浑蛋疼,让笨蛋醒,让其他人和他一样“激情被虐”。

但流程就是铁则。

得摩斯微微眯了下眼睛,瞳孔一瞬间变得极黑。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守关者的杀机。

范佩阳更是一个箭步冲出通关者阵营。

可就在他想继续往前的时候,得摩斯眼里的杀气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错愕。

而在他对面,唐凛已经从冲击中平复,目光重新镇定。

围观者不清楚两人之间变幻莫测的暗流。

得摩斯却清楚——就在他想动手的那一刻,唐凛的波动突然极速降回了安全区。

这过程和之前五五分的恐惧波动有些像,但又有本质区别。

因为五五分的波动,只是接近危险值,在这个程度上,将波动平复下来,虽然难,但不是没可能,所以五五分做到了。

可唐凛情绪波动的最高峰,已远远超过红线,在任何一个闯关者身上,这都意味着“彻底的情绪失控,甚至崩溃”。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把心态拉回来,这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得摩斯不知道唐凛怎么办到的。

但根据规则注释,只要他没动手,闯关者又重新符合了安全标准,那就以最新的情况为准。

得摩斯喜欢这个注释。

重又四目相对,得摩斯才发现,唐凛的眼神,比先前多了一丝坚决,一丝冷然。

这让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改变。

如果之前的气场叫做“沟通”。

那现在的气场,应该是“战斗”。

得摩斯惊讶于这种变化。

唐凛的韧性超乎他的想象。

“我想我知道你的评判标准了,”唐凛定定看向守关者,直接,犀利,“根本不是什么聊得开心不开心,就是我们这些人在对面恐惧时的情绪波动……”

“你把费尽心思挖到的那些恐惧,一个个的当众摊开,尽可能地羞辱被窥探者,让他激动,但凡情绪波动激烈的,都被你杀了……”

唐凛越说,声音越冷,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撕破守关人的虚伪。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和提尔,都是言必提‘考核’,那提尔考核的是我们对文具树的运用,你考核的是什么……”

“就是‘直面内心的恐惧’。”唐凛停顿一下,缓了语速,压迫力却更逼人,“其实恐惧俗套无所谓,恐惧的善恶也无所谓,这一关的通关秘诀其实就一句话——可以有恐惧,但不能让恐惧左右你。”

神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如同连环攻击的一席话,让通关者阵营那边恨不能给唐凛鼓掌。

简直太痛快了。

就应该这么打脸,让嚣张了一晚上的得摩斯知道知道,他那点小伎俩,根本就不够看!

但是心潮再起伏,众人还是屏住了呼吸,低调再低调。

因为得摩斯现在肯定是愤怒值喷气式上升的,这时候谁冒头,都……

“不对。”

守关者近乎呢喃的出声,打断了通关阵营的思绪,也扰乱了上一秒还紧绷到极限的气氛。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得摩斯有些受伤地看着唐凛,“你在内心里的时候,可温柔了。”

众闯关者:“……”

为什么你要一脸受伤?漫长的“窥探之旅”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路斜:“看吧,我就说他俩有事儿。”

“……”刚退回通关者阵营的范总,又想猛虎出闸了。

围观者懵逼,唐凛更困惑,语气也少了些冰冷,多了几分缓和:“我……温柔?你不是窥探恐惧吗?”

谁会在恐惧里温柔似水?

得摩斯终于等到了心心念的环节:“我不只看了你的恐惧,还看了你的记忆。”

唐凛的心弦,因为这个词莫名绷紧:“记忆?”

得摩斯似有若无地扫了范佩阳一眼:“确切地说,是你被封存的一部分记忆。”

唐凛和范佩阳不约而同看向彼此。

难道真是那段记忆?它没有被文具树抹去,而是被文具树封存在了心底?

“你看他干什么!”得摩斯又胸闷气短了。

“行,”唐凛好脾气地回过头来,“看你。”

得摩斯做了个深呼吸,问:“想不想知道你被封存的记忆里,都是什么?”

唐凛没料到得摩斯真要公布。

那些记忆里,无非就是他和范佩阳的感情过往,如果他真那么想知道,直接问范佩阳不就好了。

可他到现在都没问,就是因为“知道过往≠重燃感情”,一旦他问了,范佩阳也说了,然后呢,他要怎么收场?

所以目前最有益于队伍团结的,就是保持现状。

“其实,不太想。”唐凛刻意让自己忽视后方范佩阳灼热的视线,只谨慎而真诚地回答得摩斯。

得摩斯点点头:“行,我全都告诉你。”

唐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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