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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女帝(GL) 分卷(94)

得知此事,学生真是寝食难安,不得不去找林元春对峙,希望她能改邪归正,主动放弃本次科举,并向陛下请罪,不想她死不悔改,学生痛定思痛,只有大义灭亲,所以才于贡院考试的第一日,便联合几个好友,联名向大理寺举报此事。

那陈灏衍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整个人有一种顶天立地身负万民责任的骄傲,而他的在这份骄傲,都指向着对他未婚妻的大义灭亲。

你说谎,我何时找过地痞去偷窃试题?林元春气得浑身颤抖,却一时根本找不到证据反驳,只好反复地说着这么简单的一句。

陈灏衍却一甩袍袖,脑袋一歪,生生地演出了一场割袍断义的戏码。

薛知景在心里冷哼半晌,若不是自己知道此事存疑,只看他的表演,或许还真会当他是气质高洁的雅士呢。

薛知景看向大理寺卿,那地痞何在?酒楼的东家、伙计何在?

大理寺卿拱手回道,回禀陛下,那群地痞前日因为喝多了,在汴河边打架,掉进了河里淹死了。酒楼的东家和伙计都在殿外候着。

淹死了?薛知景的表情有些微妙,眉头一挑,那让那酒楼东家和伙计进来吧。

不过这酒楼东家和伙计只说,当时确实见着几人在酒楼吃酒,但是并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是什么。

薛知景没有对他们的话有回应,却说道,让被盗窃试题的考官进来。

这个被盗窃试题的考官是礼部的左侍郎,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镇定。

薛知景想了想,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前朝优待士大夫,两百年前曾出现过一次类似的事件,试题被泄露,当时据说是那个考官的家中仆人盗窃的。当时重点惩罚了那个家中仆人,将其流放边境了,但泄露考题的那个考官不过是降了两级,几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中枢。

臣礼部左侍郎赵岩,参见陛下。

说说吧,试题是如何泄露的。

那日我家里进了贼我在思考试题应该怎么修改,便将其放在了书房的桌上我不是很确定那些地痞是否见到了试题,他们不过是街头的小人,如何识字?我便没有上报后来贡院事件之后,我不知舞弊的事情跟我这边的试题有关系我也是今日才知,那些地痞是特地进我的家里去偷窃试题的

这礼部左侍郎说出来的话,也跟之前他们提到的是一样的,半夜被地痞入府盗窃了。而且一席话将自己的责任一推三六五,都跟自己无关了。

事情似乎到这儿都证据确凿了,因为林元春那儿确实搜索到了证据,其它的一些线索链条都很完整,除了那最重要的落水淹死的地痞之外,证据都形成了一个闭环。

不过薛知景却笑了笑,对着礼部左侍郎说道,卿觉得,这泄露考题的事情,我应该给予你什么样的惩罚呢?

礼部左侍郎紧张地说道,臣自知有罪,任由陛下处置。

唔,让我想想啊。薛知景似笑非笑地说道,全家流放好不好啊?

什么?礼部左侍郎震惊地看向薛知景,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下意识地就说道,陛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才要流放啊。

朕觉得你,就是十恶不赦!薛知景冷冷地看着他,用了一个虽是皇帝的自称,但大部分时候大家不这么自称的字,以表达自己的情绪。

此次恩科,是本朝的第一次科举,你身为出题考官,不但不严格谨慎,更是将考题直接放置于书房书桌之上,不说地痞,就算你家中任何一个仆人,都能轻易获得,此为不慎。家中遭贼,试题泄露,你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试图隐瞒过去,直到酿成今日这般人尽皆知的局面,无论舞弊情况如何,你都让你的君王,你的朝廷蒙羞,此为不忠。此时,朕亲自审理此案,你却还在这儿跟朕讨价还价,毫无认错的态度,此为不孝。试题泄露竟然认为跟自己无关,说你才知此事,此为不智。不慎、不忠、不孝、不智,朕的朝堂要你这样的官员做什么?

这似乎,还是薛知景登基以来,第一次对着众人发脾气。

她从来都是一个温和的人,或者说,见过她不温和一面的人,早就远远地离开了汴京或者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留下的人,只记得她的温和有礼,却不记得她是如何走到现在这样一个可以温和有礼的位置的。

顿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在人们的潜意识里,薛知景一介女子,虽然权倾天下受禅登基,但她本质上却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往往被人们形容成头发长见识短,学识不足,容易被哄骗的女人。

这也是这帮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故意地设计了这么一场案件的根本原因。

更加上薛知景一向温和,从来都以理服人,更加深了他们的印象。

着,褫夺礼部左侍郎一切职位,降为白身。褫夺大理寺卿一切职位,保留举人功名,配合调查。军机处行走李婧,代理大理寺卿一切职务,重新调查此案。至于联名举报的几位举子,入住大理寺,配合调查。嫌疑人林元春,不收监,入住大理寺,配合调查。

那礼部左侍郎和大理寺卿顿时脚都软了,他们哪里想到薛知景的行事风格跟前朝如此不一样,怎么能一下就把职位全部给夺了,礼部左侍郎甚至夺了多年科举获得的进士功名呢。

陛下!

陛下!

两人下意识地都拱手叫陛下,差点儿就要对着薛知景行跪拜大礼了。

他们这些读书人,辛苦半生,就是为了通过科举考试获得一个功名和官身,从此后世子孙就可以摆脱普通平民的身份,成为地主和贵族,若是教养得宜,整个家族甚至能兴旺延续千年。

可现在,他们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断送在了这里,断送在他们潜意识里仍然看轻的女帝手上。

薛知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有何话说?

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如何辩解。

或许这个时候他们才能隐隐约约地记起,薛知景的登基,是建立于她清理了大半个朝堂的基础上,那些他们曾经在一起工作的大臣们,那些为他们现在腾出位置的前辈们,早就消失在了薛知景温和的外表之下。

他们第一次,从心里认可了,薛知景是他们的君王。

只是,这个时间未免有些晚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了,让李婧再去找找证据查一查,不想那陈灏衍脑子犯抽,竟然还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陛下,我几个举子只是举报啊,为什么也要入住大理寺?

薛知景没有理他,询问一旁的李婧,李婧,君前失仪,什么惩罚?

李婧沉声回答,如果是官员,按照失仪的程度不同,罚俸三月到一年,如果是大不敬这样的失仪,将受鞭刑或杖刑。

薛知景靠向了椅子的扶手,似乎思索一般地说道,鞭刑或杖刑?鞭刑就是,一鞭子下去,便能皮开肉绽的那种?杖刑便是,十杖便能血肉模糊的那种对吧?

是的,陛下。

薛知景扫了一眼那陈灏衍,便见他脸色已经煞白,脚都在颤抖。

薛知景冷笑了一下,不过随口吓唬两句,都害怕成这样,刚才那义正言辞的姿态呢,真当自己是演员呢?

行了,都散了吧,好好配合调查。

真是,不吓唬吓唬他们,真当自己是不咬人的兔子呢。

众人都散了之后,薛知景让人准备热水,她和萧烈歌一起泡一泡。

宝贝儿,你觉得这事儿的真相是什么?

看现在的情况,多半是有人伪造证据,只是现在牵头的好像是那陈灏衍,却不知道事实是不是他。萧烈歌应道。

看他的智商啊,估计不是他。

智商?

薛知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是脑袋的好使程度,比如我,脑袋就好使,就是智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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