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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434.冬洗热水澡,胜过穿棉袄(求票哈)

大胆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你肯定耳熟,阿尔巴尼亚的老电影《看不见的地平线》里的话,冬天洗个热水澡,胜过穿件小棉袄。”王向红淡定的说道。

大家伙随意的聊着,王忆看看自己快到上课时间了,说道:“我进去看看情况,待会我得去上课了。”

他推开门进去一看。

浴室通体漆黑虽然压抑不好看,但却是吸热能力、保温能力极强,这家伙大冬天的上午头,这房子里头是热气蒸腾。

八个喷头一起流水,里面的汉子们大汗淋漓。

王东阳正用手臂抵着墙壁,他弯着腰弓着背,屁股后头的王宝才正在一个劲的摇晃身体。

王东阳不满意,说道:“宝才你咋回事呢?肾虚啊?使劲、你给我使劲的搓啊!”

王宝才气喘吁吁:“我、我草,你身上麻痹油灰是真多,不是,你是油泥巴,我草,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上的油灰攒起来能给队里再培半亩地呢。”

王忆捏着鼻子问道:“里面情况行吧?没什么问题吧?”

王东阳呻吟道:“哎哟,没问题,一点没问题,真得劲、真舒坦,王老师一起来,来呀。”

“王老师你捏着鼻子干球啊?”还有人问道。

王忆不得不捏着鼻子。

社员们真该洗澡!

平日里一个个都用衣服捂得严严实实,身上的味道出不来。

这次才洗了两拨人,浴室里的味道已经不能闻了。

鱼腥味、汗臭味,屁臭、口臭、脚臭、狐臭,真他娘的一锅烩了,这时候要是来个大火收汁,那真能出来一锅老汤!

他摇着头出去。

海风一吹。

很冷。

但很清新。

他赶紧大口吸气,王向红问道:“咋了?里面怎么了?你咋脸色这么红呢?你咋这么慌张呢?”

王忆正要解释,徐横嘿嘿笑着问道:“是不是里面有人在斗牛?”

“斗牛?”王忆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而妇女们已经有人开始哈哈大笑了:“徐老师你真是文化人,斗牛,哇哈哈哈!斗牛哇!”

王忆这才明白这俩字啥意思,便没好气的说道:“不光在斗牛,还有的在击剑!”

“行了别在这里围观了,浴室一切正常,就是密封性太好了,里面洗下来的臭味出不去!”

“开开窗?”王东虎问道。

王向红摆摆手说:“别开窗,好不容易攒点热乎气,洗下点臭味来怎么了?咱洗澡不就是为了洗下点臭味吗?”

“这时候就别瞎讲究了!”

等第二波人洗的差不多了他进去看了看情况。

然后咳嗽着出来了:“咳咳,咳咳,虎子啊,开窗、赶紧开开窗,咳咳,要不然咳咳,要不然待会妇女进去非得吐两个不行!”

社员们洗了头洗了澡。

干干净净。

下午就是学生们去洗澡。

这时候的浴室最热乎,王忆烧了热水倒入池子里,学生们一次进去半个班,有的淋浴有的在澡池子里打水仗,玩的不亦乐乎。

洗完澡之后确实舒坦,人看着都眉清目秀了。

这样想要洗澡的越来越多,连一些老人都动摇了。

寿星爷意志坚定:“洗那么多澡干什么?前两天没听广播里说,沙漠那儿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出生洗一次,结婚那天洗一次,然后等死了再洗一次就埋了。”

“咱以前在海里没少洗澡,馋猪肉馋馒头,还能馋个洗澡?”

一个叫王真丙的老人凑过来说道:“我听东宝家媳妇说,洗了澡吃饭更香……”

“这是什么混账话?”老汉们顿时摇头。

王真丙认真说:“真的,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说是其实咱身上有味,骚臭味,习惯了所以感觉不到,但吃饭时候会染到菜上,连带着菜的滋味都不那么香了。”

“洗干净以后你们再去吃饭就感觉,这饭更好吃了!”

“什么?”寿星爷一听这话站了起来。

洗完澡吃菜会更香?

他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老灰,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向饭菜香味低头:

我做出了个违背内心的决定,洗澡,尝尝洗完了饭菜能有多香!

老汉们听了他的话后懵了。

怎么寿星爷老是背叛队伍?

寿星爷这边有解释:“我早就活够了,我都活多少年了?快去球吧,好死不死的,人气泄露了该死就死吧,反正我活的年头很长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怕死。”

我怕的是明明能尝到更香的饭菜结果临死之前没能尝到!

那得多遗憾!

在寿星爷眼里,人活一辈子就图个吃喝。

至于名声?他又不是干部,要什么美名啊!

浴室一开,整个生产队的风貌都有所变化,这是意外之喜,王向红很高兴。

有来参观学习的干部发现了这一点,很惊奇的说都是农民,你们队里人看着文明干净,就跟城里人一样。

这把王向红乐得合不拢嘴。

他想找王忆表扬两句但没找到。

20号,礼拜六。

王忆傍晚领着孙征南和徐横去县里了。

江南老百姓还是挺注重生活品质的,渔民们没有条件只能凑活度日,但县城里的人冬天生活就要滋润多了。

码头上有几个小摊摆放着,由此能看出自由经济在国内的逐渐复苏。

这些小摊有卖煮霜肠的、有卖牛羊杂碎的,一些看身影就知道是劳力或者水手渔民的糙汉子在小桌前喝酒畅聊。

炉灶上的锅子里热气腾腾,三五成群的汉子坐在油腻的茶桌后面,或者捧着一碗霜肠或者举起一盅子热酒,天寒地冻,他们自得其乐。

海风呼呼地吹,但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冷。

相比贫困的农村,城里头的冬天要温暖的多。

不过马路上很安静。

此时城区里已经是万家灯火。

第四工人新村在城区北部,沿着淮海路直走就能看到一片片小楼房区域,那就是工人新村了。

工人新村曾经聚集了全县的工人,一直到现在,这片城区都是县里的热闹区域、经济发达区域。

这里有整齐划一的楼房,有公园,有游乐场,有少年宫也有电影院。

这里还有县城最早亮起的路灯,淮海路上隔着三四十米就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不过还亮着的不多,好些是被小偷用弹弓给打碎了。

路灯不灭,他们不好进门。

王忆三人走去,借着一处还在亮着的灯光看到一家店铺。

灯光有些昏暗,店铺门口又有一棵梧桐树,这样难以看清店铺名字,透过绿色木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里面有个柜台,后面墙壁上挂着一些衣帽饰品。

比如带着胸饰的精致毛呢,比如一定玫瑰红的宽边帽,下面还吊着一双同样颜色的拖鞋,再比如几件悬挂着的西式大衣,看起来挺奢华的。

王忆以为这是一个服装店,但又看到里面美发用的那种皮椅子……

这时候里面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张望,顿时走出个姑娘来,急忙忙的将两块木板插进门上玻璃窗的槽里,挡住了窗口让人无法张望。

两块木板也是绿色的,用红色油漆写着‘南国风情、大胆开放’。

王忆吃惊的跟孙征南和徐横对视。

这是个什么店铺?

仨土包子一边走一边讨论,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

倒是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工人新村里还是热闹,这会吃晚饭的光景,不少孩子在外面闹腾,家长穿着围裙端着饭碗的出来吆喝孩子回家吃饭。

还有的孩子估计是犯错惹麻烦了,风一样的从门口跑出来,后面是个年轻的母亲手持竹鞭在追赶:“草拟娘的周小楠,还敢跑!”

王忆看的很乐呵。

很有生活气息呀。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适合进入孙为民在第四新村一号楼的宿舍捣鬼了。

他们三个陌生人而且都是年轻人溜达过来,好些出来喊孩子吃饭的大人都在警惕的盯着他们。

绝对没把他们当好人!

还有老太太出来拉走自家孩子,低声说:“快点回家,来拐子了,他们要把你拐走打断腿当乞丐去要饭。”

另有人不知道在哪里操着外地口音吆喝一声:“这三个银是哪里来滴?看着可不像好银呐。谁快给街道办上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看看。”

王忆一听这话傻眼了。

这年头城里的老百姓这么警惕这么爱管闲事的吗?农村都已经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了,怎么城里社区警惕性这么高?

还好孙征南提前过来踩点来着。

他愤怒的回嘴说道:“谁在污蔑人?我们就是去老四馄饨担吃两碗馄饨,怎么还污蔑人、乱扣帽子?”

工人新村这种老式社区没有围墙围着,一栋栋楼都是开放式的,孙征南带路很快找到了一家在楼房外搭建起的小棚屋。

棚屋是用木头撑起来、用搌布盖住简单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下门口两侧各挂了一张板子。

左边写的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快请进。

右边写的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快请坐。

这就是老四馄饨担。

馄饨担是外岛最常见的夜厨。

夜厨,顾名思义就是晚上开的厨房,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也是这样,晚上吃夜宵容易发胖。

但这种买卖在工人新村挺常见的,工厂有夜班,上夜班的工人有的提前下班大半夜的回来,天寒地冻浑身冰冷,这时候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去,浑身熨帖!

小馄饨便宜,一大碗只要五角钱。

王忆三人进去后里面只有马扎小凳子没有桌子,并不是饭店就是个夜摊,也就是夜厨。

门口东边横放着一个担子,竹子打造,一头是锅灶一头是个抽屉箱子,上面还放了个梆子。

以前夜厨就是这样敲梆子挑担子的走街串巷。

这会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吃馄饨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大碗,大家伙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呲溜呲溜的吃,时不时因为被烫到而‘嘶嘶哈哈’的倒吸凉气,还有的会喊上一声:

“加点胡椒粉!”

三人进来,立马有个汉子热情招待他们:“三位同志要吃馄饨?猪肉馅儿的一碗五毛钱,三鲜馅的四毛钱,鱼肉馅的两毛八,看看你们吃啥的?”

王忆说道:“要票吗?”

“不要票,”汉子笑道,“老百姓做点小买卖,为人民服务、给人民便利,给个成本钱就行了,不要票。”

王忆说道:“那四碗猪肉馅儿的一碗鱼肉馅的。”

孙征南和徐横吃猪肉的,他吃鱼肉的。

他大方给钱,汉子一看来大活了,急忙往灶头里塞了两块柴将火焰烧的更烈一些,又从老婆手里接过个盖垫往锅里下馄饨:

“正经的鸡汤馄饨,都是我去市里食品厂买鸡骨头熬出来的,你们放心吃,咱跟那些做黑心生意的资本家不一样,咱们用的鸡骨头都是机器剔出来的,不是人啃完烧鸡剩下的……”

馄饨漂起来滚几圈,汉子捞出来数好数量舀上鸡汤凑成一碗,他打开担子另一头的抽屉柜,这里面都是汤头佐料。

这个抽屉放点虾皮那个抽屉塞点紫菜,撒上香菜叶他再问一句:“要胡椒粉吗?大冷的天,吃点胡椒粉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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