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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327.高朋满座,纷至沓来(本月最后一周,求一下月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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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8月31日,农历七月十三。

壬戌狗年,戊申月、丙戌日。

今日宜开业,动土,祈福,安葬,其中福星在中天,开业大吉。

忌结婚、会亲友、栽种、纳畜、牧养、成人礼。

大清早的王忆醒来,今天没有广播声,因为王向红没在队里,他和好些社员在昨天就去了县里头的大众餐厅,晚上直接住在了里面。

今天饭店要开业。

于是王忆自己去放广播……

倒不是他听早晨广播听习惯了,而是今天社员们还要正常上工,早晨广播是上工预备铃。

所以王向红昨天特意叮嘱他今天早上六点钟要去准备打开广播,放给全队听。

他打开广播后随便找了个电台播放,反正这年头各电台早上都在放新闻。

果然,收音机喇叭里传出高亢严肃的声音:

“……在党的十二大即将召开的日子里,大包干生产责任制实行的很早、坚持的很好的地区——徽州除县地区很多群众嘱托该地区选出的十二大代表陈庭元,希望他在大会发言时代表农民提出三点意见。”

“一、热烈祝贺大会胜利成功;二、三中全会以来农村的经济政策实在太好,但是社员们普遍担心政策变,希望大包干责任制稳定不变;三、希望解决卖粮难的问题……”

广播声响起来,王真吉老人溜达着上山来。

他跟王忆招招手说:“王老师,是你呀?”

王忆笑道:“对,支书、文书他们都去县里了,我来放广播给大家伙听。”

王真吉没进入办公室直接趴在了窗口往里看,他问道:“王老师,咱队里真办上饭店啦?这个饭店归于咱们社员集体所有?”

王忆说道:“对,真办饭店了,等过些日子咱社员们空闲了,海上活不多了,到时候分批次组织社员们去咱自己的饭店去吃饭。”

王真吉笑了起来:“咱庄户人家有口饭吃就行了,还能去吃饭店、下馆子?”

王忆说:“这是咱们队集体的饭店,队里只要出个材料钱就行了,不花多少钱,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后面又有人起床溜达,溜达到了山顶就来跟他聊天:“王老师,听说咱服装队做出西装来了?电影里那样的西装?”

王忆解释道:“不是咱自己用布料做出西装,是我买了西装的半成品,咱们服装队把它们给缝制起来,相对来说工作简单。”

“能做出西装来就不简单。”老汉们啧啧称奇。

“肯定是王老师教她们的,就咱队里这些妇女我知道,她们缝缝补补行,做西装那肯定不行,西装那是高档服装。”

“支书穿上了,我昨天看他试穿来着,文书、六子他们也穿上了一件,都人模狗样儿的。”

“你说支书人模狗样儿?哈哈哈哈。”

王忆走出去倚在墙头跟老汉们聊天,初秋早上的阳光开始温和起来,照在人身上正舒服。

服装队这两天确实缝制出了西装,去县里主持大众餐厅开业事宜的人员都分了一件,算是生产队的福利。

他正在笑嘻嘻的听着大家伙聊天,忽然话题又转移到他身上:“王老师,你今天不去看饭店开业吗?”

王忆说道:“看,当然要去看,不过我不急着过去,中午头才开业呢,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分是黄道吉日。”

之所以选择今天开业可不是他出于明天学校开学的考虑,是王向红算过了,今天是这个月和下个月最适合开业的好日子。

对生产队来说开饭店不比其他,这可是一桩大事,用寿星爷的话来说,这叫‘咱王家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买卖’。

于是尽管以前不让搞封建迷信了,但社员们包括王向红在内在开业时间选择上还是要查老黄历。

他们这里随意的聊着天,漏勺过来叫他了:“王老师,吃饭吧,学生们要来排队了。”

王忆过去看了看。

今天早饭是腐皮黄鱼卷。

腐皮是豆腐皮,黄鱼用的是野生大黄鱼。

这道菜是两吃菜,可蒸可炸:

取黄鱼剖肉剁碎混上味精、黄酒、盐、鸡蛋、葱花拌匀稍腌,将豆腐皮去掉硬边摊开,将腌好的鱼肉放在豆腐皮上,再卷豆腐皮成长条形,用刀切成寸段。

如果油炸就是整个下锅炸熟上桌,如果蒸的话那就是放在笼屉里蒸熟。

外岛人喜欢油炸的,因为香。

漏勺给王忆做的是蒸熟的,他知道王忆口味淡,不爱吃重油重盐的东西。

腐皮黄鱼卷蘸料吃味道很好,王忆、秋渭水、徐横、孙征南还有杨文蓉吃的不亦乐乎。

这是教师的小灶。

学生们吃的是扯面皮配豆腐乳,吃的一样不亦乐乎。

杨文蓉并不是个内向的人——内向的人也没法做教师,她其实挺喜欢聊天的,只是她父亲从小便训她、动不动就打她,所以她在父亲面前总是低着头。

如今在队里住上几天一切熟悉了,她便跟队里人还有老师们有说有笑了。

这会蘸着调料吃腐皮黄鱼卷配面皮汤吃的挺开心的,她抿嘴笑道:“我留下再复习一年的决定是正确的,今年跟着学校补一补营养,明年高考发挥更好!”

王忆说道:“对,你得补充一下营养,你这面色一看就有点贫血。”

“贫血,也低血糖。”杨文蓉无奈的说,“没办法,平日里吃粗粮也吃不饱呀。”

“这次考试我紧张了,结果一紧张犯了低血糖的毛病,语文和数学发挥的都不好,否则我成绩应该能更好一些的。”

秋渭水听到这话后对漏勺说:“漏老师,明天开始每天早上给杨老师加一个鸡蛋。”

杨文蓉顿时不好意思了,赶紧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的话……”

“没关系,队里养的鸡多,鸡蛋多,给你加一个就行。”王忆说道,“你必须得赶紧把营养补上、把身体调理好,否则你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这精力怎么跟得上?”

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王忆换上一件衬衣、西裤和皮鞋,徐横和孙征南则换上了他们的机长制服,他们准备出发去县里了。

秋渭水还是穿了王忆送她的连衣裙加上凉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漏勺是厨师,今天得给餐厅帮忙,他穿上了王忆给他那件厨师服,再戴上厨师帽,也是像模像样。

几人带上了一些上午刚加急腌制出来的海鲜小凉菜去了县里,直奔大众餐厅,也就是曾经的县委二食堂。

曾经的二食堂如今大变样。

外墙用石灰粉刷的雪白平整,门窗上了新油漆、玻璃擦拭好几遍,外面街道天天被打扫,整体焕然一新了。

大门两旁的墙上抹了水泥又在水泥上贴了竹片。

竹片干涸刷上绿油漆,然后上面贴了泡沫板组装出来的金色大字:

大众餐厅。

下面还用泡沫板雕琢了一口大锅飘着香气的图案。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装潢都会停下脚步好奇的张望一番,有些人伸手指指点点、凑在一起讨论,都对这别开生面的装潢感到新奇。

餐厅门口两侧已经摆好了花篮。

直接用了高腰鱼篓当底座,然后鱼篓上插满了鲜花,就这样八个花篮分列门口两边组成一条通道。

徐横看到后哈哈大笑:“王老师你真是会弄,这弄的花里胡哨,看起来洋气呀!”

王忆说道:“饭店开业就要有开业的样子嘛!”

他本来还想着拉几条横幅来着,结果被王向红给坚决否定了:

好好的布不用来做衣服结果你要做什么宣传横幅?这不是浪费嘛!

他还把领袖语录送给王忆:“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不过这样已经吸引上很多人了,这会还不到十点钟,饭店里头已经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了。

王忆到来后好些人跟他打招呼:“王老师来了?”

“王老师你怎么才来?你不早点过来招待我们,怎么,看不起老同学?”

“小秋老师也在这里?呵,小秋老师还是风采依旧、光彩照人!”

王忆一看来了不少民办教师。

这显然是在当时县里教育工作者大会的结业晚宴上的宣传功劳。

教师们得知大众餐厅今天开业,有的特意领着家人过来改善生活,也有的是请队里干部、学校领导来吃饭。

还有一些是队里的干部们过来吃饭,他们是听了民办教师们的宣传后起了好奇之心:

教师们绝大多数都是外岛农村小学的教师,平日里下馆子机会少,结果结业晚宴上又是烤肉又是冷锅串串的,各种美食让他们算是开了眼。

那是一顿大餐!

他们回去后自然把这顿饭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反正这年头也没其他好炫耀的,他们来一趟县城,总不能回到岛上后说自己只是在学校里学习没有去县里逛吧?

即使他们这么说,社员们也不信,谁来一趟县城而且还是来二十多天结果只龟缩在个学校里念书?

要是这些教师能有这学习劲头,他们至于连个师范中专都考不上只能当民办教师?

八十年代只要能考上中专师范,那起码就能成为正式教师端上铁饭碗、吃上商品粮!

王向红、王东喜、麻六这些场面人正在里面忙忙碌碌,这还没有到饭点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得招呼人。

这年头能下馆子的农村人要么是大包干后发了财的、要么是生产队的干部,总之他们跟王向红多数是相熟的,王向红便忙着递烟添茶。

本来王东喜在招呼教师们,因为人家来了就直接搬出了‘王老师’的名头,他怎么着也得帮王忆给照顾到位。

王忆、徐横、孙征南到来就用不着他了,把他解放去了后厨。

但他还不想去后厨。

王向红让他去后厨帮忙,他闷闷不乐的说:“支书你看我穿着西装、穿着这雪白的衬衣,后厨那油烟太大,我不能进去,白瞎我这衣裳。”

王忆说道:“昨天不是已经把排烟机给装上了吗?厨房油烟还是大吗?”

他让教师们等等,自己领着人准备往厨房送海鲜小凉菜、冷锅串串调料、烤肉料这些杂七杂八的零散东西。

王向红说道:“你别听他的,后厨的排烟机很好使,没什么油烟,他就是不想去干活。”

前来捧场的黄志武笑道:“王支书你别这么说,你们文书穿的是白面一样的衬衣、一套崭新的西装——这西装是租来的吧?现在租赁的西装是不能染上灰尘的。”

“什么呀,这是我们队里的服装队自己生产的。”王东喜赶忙说道。

虽然黄志武是给他说话,可是……

事关队里的颜面,有些事情必须得解释清楚,不能过分的谦虚。

领袖同志曾经说过,谦虚是美德,可过分的谦虚是虚伪,虚伪是要不得的。

黄志武听了他的话后一愣,满桌的人都一愣。

他们诧异的看向王向红、王东喜等人身上的西服——

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反正穿上去看起来很不赖,特别是肩膀位置撑起来了,让干瘦的王向红都有一种器宇轩昂的气质。

黄志武难以置信:“你们队里人我都认识,还有会做西服的?不是,我知道了,又是王老师啊?你们王老师什么都会啊?”

王忆摆摆手说:“这次还真不是我教的,是我的朋友帮我买到了一家纺织厂做的西服半成品。”

“这都是人家城里工厂生产过程中出了点问题的西服,于是他们不要了,当废品处理了。”

“我朋友帮我买了下来,找货运汽车捎到了翁洲,我去带回来跟队里的女同志们一起商量着进行了修缮,修出了这些西服。”

“穿起来还不错哈?”

一个村主任感叹道:“何止不错?这简直就是工厂里出产的成品西装!那你们队里还有西装吗?能销售吗?”

“我也以为这是你们租赁的,现在咱县里头有租赁西装的店铺,专门供年轻人结婚租赁,没想到你们队里自己生产上了。”

“你们队里要是能生产,那我也得买一件!”

这些社队干部的反应不出王忆预料。

整个八十年代服装市场就是西装崛起于华夏大地的主场。

现在还不行,等到87年十三届一中全会召开,新当选的大领导们会集体穿西装亮相,那时候才是人不分男女、地不分南北,整个中国都会掀起西装热。

不过现在西装地位已经起来了,就像天涯岛上的老人所说,西装是高档服装。

这并不是因为当前国人崇洋媚外,觉得外国人的服装就是好,而是从建国至今人们接触到的都是老三装,在审美方面已经产生疲惫感和逆反心态。

这不是王忆自己的揣测,是他搜索八十年代的西装信息时候看到的《时装》杂志社社长周长青对于当时西装热的一个评价。

而且《时装》这份杂志就在今年也就是1982年初刚开了一期特刊,标题是【中山装,再见】。

众人热烈的开始订衣服,王向红高兴的咧嘴笑。

他看到了西服的市场!

王忆说道:“我们队里的女同志现在正在学着做西装,还做不出来,等她们做出来了我让我们支书给你们送口信,一定先让你们买!”

一个叫郭跃的校长说:“一定给我们多宝岛送个信我得买一件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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