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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 九千岁[重生] 第74节

当年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打消谢蕴川的怀疑,与他联手除掉了邵添这个大患。

若不是邵添倒了,没了最有力的支柱,文贵妃与殷承璋后来也不会昏招频出,被他一举覆灭。

谢蕴川于他,是挚友,亦是良臣。

想到谢蕴川身负的血仇,殷承玉思索了片刻,还是决意派人暗中盯着些,这一世生出的变数已经太多,他不希望谢蕴川受了影响。

他下意识想要让人传薛恕来,还未出声便又打住了。

上一世薛恕与谢蕴川便互相看不顺眼,屡屡针锋相对,不知有多少次差点大打出手。若不是他在上头压着,这二人恐怕就是生死之敌。

这一世二人相遇,难保不会再结下什么仇怨。想到薛恕那极为强烈的嫉妒心,殷承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让人传了赵霖过来。

……

薛恕中途耽搁了片刻,行至弘仁殿前时,正巧与往外走的赵霖撞上。

赵霖不仅负责东宫防卫,手中还有一支暗中培养的探子。

但自他把控了西厂之后,殷承玉寻常不会召赵霖,大部分事交由他和西厂番役解决。按照薛恕的经验,殷承玉每每用到赵霖时,必定是有什么避着他的事情。

薛恕目光微闪,顿住脚步和赵霖打了个招呼:“赵统领这是做什么去?可是殿下又有差事吩咐了?”

赵霖与郑多宝算是东宫里唯二知道薛恕是太子心腹的人。因此他对薛恕并未设防,点了点头道:“正是。”

“人手可够?赵统领上回不是说手底下的探子不得用,想从西厂调几个么?”薛恕随口闲聊一般道。

“不过一个书生罢了,杀鸡焉用牛刀?”赵霖乐呵呵道:“下回再去你那儿挑人。”

说完朝薛恕抱了抱拳,便往外走了。

薛恕瞧着他的背影,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

书生?

先前他尚未忆起前世时,尚且不明白殿下为何会忽然关心孙家案牵连的几个书生。

眼下什么都想起来了,自然知道这都是为了谢蕴川!

又是谢蕴川!

上一世在他与殿下之间搅合还不够,这一世竟然也阴魂不散。

薛恕眼中蕴着戾气,想到先前错失的机会,心中越发郁郁。但凡他早些想起来,当时便能在诏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料理了,还可以将黑锅甩给高远,如何还会让殿下有机会再见到这心黑的老狐狸?!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与嫉妒,方才往弘仁殿里走。

殷承玉坐在书案后,正在批阅文书。听见动静抬眸看他一眼,虚指点了点砚台:“来得正好,过来替孤磨墨。”

薛恕抿起唇,走到他身边,执起墨锭在砚台上打圈。

他动作极轻,没有带出半分情绪。唯有一双阴郁的眼,借着眼睫的遮挡,沉沉瞧着殷承玉。

故人旧事,又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暴戾。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立场质问一句,只能暗暗憋着气,将那墨锭当做谢蕴川,一点点磨了。

殷承玉并未察觉身边的暗涌,将礼部送过来的折子摊开,示意他看:“方才礼部送来了丹犀冬狩的章程,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届时瓦剌与鞑靼都会派遣使者参与冬狩。”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1]

大燕自建国以来便有冬狩之传统。

丹犀冬狩每三年举办一回,地点在北平府的丹犀围场。届时瓦剌和鞑靼等周边部落都会派遣使者前来参与这场盛事。而大燕则会派出最为精锐的军队,在丹犀围场上演一场军演。

既为操练精锐士兵,也为以武力震慑邻邦,彰显大国之威。

上一世这个时间,殷承玉正被幽禁皇陵,自然未曾参与丹犀冬狩。但他却知道上一世的丹犀冬狩结果并不太好——大燕建国以后,一直沿用太祖重文抑武之策,以至于良将难求。而勋贵们更是养尊处优,早已失了先祖的血性。更不用说禁军久未应敌,风气惫懒。

诸多因素累加,以至于隆丰十八年的丹犀冬狩,不仅未能如愿震慑诸国,反而大失颜面。

作为东道主的大燕,在丹犀冬狩上不仅未曾得到围猎的头名,隆丰帝甚至还在追捕一头吊睛白额虎时,差点丧生虎口之下。当时正值围猎中途,所有禁军出动救驾,连鞑靼和瓦剌使者都听说了此事。

后头围猎结束,清算战绩时,鞑靼与瓦剌包揽了一二名,而大燕只落得个第三。

这一年的丹犀冬狩草草收场,隆丰帝受了惊又丢了面子,早早回了京中,并不许任何人再提丹犀冬狩之事。

但鞑靼与瓦剌却由此窥见了大燕的衰弱之像,隆丰二十年的冬天,鞑靼大败瓦剌,之后兴兵南下直至通州。沿途侵扰地方十卫三十八州,杀掠人口二十余万,掠取牛马杂畜二百余万头,金银财宝无算,焚毁民居八万户,导致荒芜田地数十万倾。[2]

是为“通州惊变”。

当时大燕国库空虚,又因疙瘩瘟蔓延肆虐,百姓阖户死绝,而军队亦因此军力大减。以至于鞑靼率兵打到通州之时,京师兵力加起来竟只有六七万老弱病残。根本无力抵挡鞑靼铁骑,只能任其劫掠。

后来殷承玉翻阅“通州惊变”的记载,上书“鞑靼大掠村落居民,焚烧庐舍,大火日夜不绝”,“掠男女羸畜,金帛财物,既满志,捆载去”。[3]

大燕幅员辽阔,边境连年摩擦不断。但如“通州惊变”这般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却是前所未有。

上一世殷承玉登基之后,最大的野望便是有朝一日,能踏平北方诸部,一雪前耻。

只可惜上一世耽误了五年,等他登基之时,大燕早已千疮百孔。他夙兴夜寐三年,亦不过是补上了大些的窟窿,让百姓日子安定太平一些罢了。北方诸部虽然未敢再大举进犯,但侵扰仍然未曾断绝。

挥军北上到最后亦只是未曾付诸于口的宏愿。

殷承玉瞧着折子上提到的鞑靼使者“阿哈鲁”,眼神一点点沉下去——上一世带兵进犯大燕的,正是阿哈鲁。

“大燕缺良将,此次丹犀冬狩,孤想让贺山与应红雪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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