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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宠——嫁值千金 【043】凝然一梦(苏凝雪)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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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在瞎涂鸦些什么,被你爸看到又免不了一顿骂!”

画室的门被母亲推开,我慌忙把画板上的素描纸拿下来揉成团藏起。

自幼生长于北方的书香门第,家教严格。记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倔强。

因为家中无男丁,所以父亲便将传承他一身学术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跟妹妹凝秋身上,那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每每看到父亲满意的眼神我唯有沉默。

凝秋生性活泼好动,叛经离道,在一次次的争执后,父亲便放弃了对她的厚望,也因此越加地看重对我的教导。

当凝秋在花园里荡秋千时我便被父亲监督着练习书法。

当凝秋跟朋友去看电影逛街时我正在琴房里弹钢琴或是画房里学画画。

当凝秋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活泼时我却也越发地古板沉闷。

我并不觉得命运有什么不公,如果生于这样的家族,必须需要牺牲一个人的童年,那我宁愿是自己,既然我是姐姐就必须担负起姐姐的责任!

随着岁月的增长,我在父亲眼里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赞赏和满意,我跟家族里的堂兄堂姐一同去上学接受教育,对知识的接受能力超越了任何同龄的孩子。

十三岁的苏凝雪,以她甚高的天资博得了家族所有长者的夸赞。

十四岁的苏凝雪,在大年夜的团圆饭上,苏家的大家长喝高后掷地有声的断言:“后辈里当属凝雪最得我心,乖巧懂事,聪明稳重,怕是少有儿郎配得起!”

同辈的兄弟姐妹,皆向我投来歆羡的目光,这个家族里,有多少后生晚辈能得到老太爷如此寄予厚望的褒奖?

然而他们却不知,这样的断言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我今后几年乃至几十年都困于其中,在那一夜过后,苏凝雪再也没有了寻求自由的机会!

他们何曾明白,我从未想过配或不配,我也曾偷偷看过妹妹藏在枕头下的小说,虽然从小培养的理智让我对那里面的情情爱爱嗤之以鼻,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渴望有那样一个人可以无条件爱我。

不为我的乖巧伶俐,不为我的沉稳冷静,不因为我学识渊博,也不因我即将成为苏家新起一代里最优秀的后辈,只因为我是我,所以才爱我。

只是在那样的年代,这样的思想应该就是父亲口中的叛经离道了吧?

“凝雪,昨天下午的钢琴老师说你练到一半就偷偷跑了,怎么回事?”

母亲略显不悦的责备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我捏紧了手中的素描纸,一边收拾起画板一边回答母亲:“哦,只是觉得有些累,就回房间休息了。”

母亲美丽的脸上有轻微的无奈,她就像是那时候传统的名门贵妇,穿着优雅的旗袍走过来,望着我的眼神也跟父亲一样,自豪,满意和愧疚。

“如果真的累了就别画了,下午凝秋要跟同学去看电影,你也去吧!”

一张电影票塞入我的手里,母亲柔软的手温暖而包容,母亲走后,我没有去看那张电影票,而是低头望着那一团被我揉得皱皱的素描纸。

画室里寂静地只有我自己的呼吸,我重新摊开皱巴巴的纸,入目的赫然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凌雀——

苏凝雪也渴望着飞出苏家的牢笼,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

但是她不能,也飞不出去。

那天下午本该去看一场喜剧电影,古灵精怪的凝秋却临时改变主意,拉着我去看了一部外国的电影,我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致。

甚至在看到结尾男女主角双双殉情的情节时拧紧了眉头。

我无法苟同那动不动就自杀的感情,只当是看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部被我几近鄙夷的电影叫《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当时那个时代,十九岁的女孩子就该嫁为人妇,从此相夫教子。

所以,一般在女孩十五六岁时家里就该忙着四处张罗合适优秀的小伙子。

在我十六岁生日那晚,我的婚姻大事被第一次搬上了家庭日程的台面上。

我犹记得那一天,送走了前来道贺的客人,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饭后闲聊。

凝秋端着一块小蛋糕给我,并且热情地亲了亲我的脸颊:“姐,生日快乐!”

她这样的言行成功换来一家之主的瞪视,但凝秋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小嘴,蹬掉了脚上的拖鞋,两腿盘踞地依靠在我的肩头,咧着嘴眯眼笑。

我宠爱这个妹妹,她就像是另一个获得了自由的苏凝雪,将我对那种无拘无束生活的渴望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蛋糕,便被父亲的话语惊呆了。

说话时他的手里还执着一颗白子,低着头看着黑白交加的棋盘。

母亲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端上一杯绿茶。

茶雾袅袅里,两人坐在一块儿依然像一对风华不减的璧人。

然后,父亲搁下了棋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凝秋早已好奇心作祟地拿了照片上下左右翻看了个彻底。

父亲平淡地阐述着:“老靳家的儿子年纪比我们凝雪同岁,人生得不错,性格我瞅着也还行,和我们凝雪挺合适的。”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思索起自己的未来,却发现前面一片茫然,找不到任何的头绪,而我的父母那一刻正在为我安排前面的路。

凝秋握着照片看了半天,半晌嘟囔一句:“这男的看上去不好,姐姐才多大的人,爸爸应该找个年纪大点靠谱的。”

爸爸似乎不太赞同凝秋的说法,眉头皱着:“同龄才会有共同话题,对方也是有才学的孩子,相比婚后也能跟你姐姐相敬如宾。”

凝秋并没有和爸爸争辩,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嘴角带着贼贼的笑贴近我。

她在我的跟前晃着照片,“姐姐想要嫁给这个小伙子吗?”

我被她那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摸着她软软的长发,眼角却瞟向凝秋手里的照片,但目光也不过停留了一秒便不着痕迹地挪开。

照片里的他之于我,那个时候,依然还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所以面对凝秋等待在那里的目光,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

说着反手搂住她的身上,玩笑似地补充一句:“姐姐要一辈子陪着你。”

然而我的心思却在这一晚过后沉重起来。

虽然父亲没再提过关于我的婚事,我也只是会偶然记起,但潜意识里,这桩待定的婚事已经成为了压在我胸口的一块大石。

那晚父亲拿出来的照片,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刻意留下的,正躺在她房间的梳妆台抽屉里,每当她打开抽屉,那个男人都在静静地望着她。

终于在某一日,我压制不住心底那道怂恿的声音,拿出了那张照片。

安静的房间,门窗紧闭,我就像是一个窥觑了秘密的小偷,本平静的心在看清照片里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时逐渐变得紊乱。

就是这个男孩,以后会成为我苏凝雪的丈夫吗?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许久许久的沉默。

这个男孩很英俊,即便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那双幽深的眼睛却已敛聚了一股沉敛的暗涌,这样的男人以后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庸之辈。

我不会质疑父亲的眼光,能让他赞不绝口的晚辈素来都不多。

从母亲平常谈及他时的话语间可以听出,她的未来夫婿大约有八尺高。

我看着照片里身姿颀长的男孩,蹙了下眉头,很快就去家中的保姆那里拿了一把软尺回来,然后对着墙丈量,然后刻出一条线。

站在墙边,我目测的结果是,我大概恰恰到他的鼻尖。

直到我在墙壁上标示出那一条红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做了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并且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量身高?

难道我的心里竟然已经在慢慢接受这桩婚事了吗?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心思却一天比一天混乱,而那张照片也从梳妆台转移到了我的枕头下,一如当初凝秋把喜欢的小说搁在枕头下以便随时拿出来看。

也许每个人的爱情发生得都不一样。

我也从未想过苏凝雪的生命里竟会有这样一场遭遇。

呆板沉闷的苏凝雪也开始渴望起爱情,对象是素昧蒙面的世交独子。

如果可以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不愿意把那张照片藏在枕头下伴我入眠,更不愿意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种思念一个人又酸又甜的沼泽中。

然而我知道穷极一生都难忘,他深蓝色的学生装,他挑起的眉头,他狭长富有张力的双眼,和他身后弥漫的那团雾气。

那是我们的初见,镌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清晰无比。

那一日,父亲再一次在外人面前夸奖我的钢琴天赋,对那样华丽而空洞的辞藻我有的不过是厌烦,然后低调地退场进入琴室。

想起父亲引以为傲的表情,想起凝秋自由自在奔跑在花园里的身影,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的焦躁,却发现除此之外我再无能力去抗争!

于是,我把琴键敲得乱七八糟,本该是犹如地下河般静静流淌的乐曲,被我弹奏成了惊涛骇浪似的噪音,响彻了这个苏家大宅。

我甚至能想象出客厅里父亲笑容僵滞后尴尬的脸庞,想至斯,我竟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摆脱了懂事冷静的面具,真切地笑起来。

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铁青着脸的父亲。

第一次叛逆的结果是,在一条高高的凳子上,罚站了一个小时。

这样的惩罚对我而言,有点幼稚,也有点丢脸,那是处罚孩童的方式。

可是,我,苏凝雪已经十六岁了。

但我终究是屈服在父亲的盛怒下,挽起到脚踝的长裙站了上去。

庭院里的葡萄架下,那些叶子正在渐渐变黄,我倔强地挺直脊梁,面对着墙壁,不去俯身揉发酸胀痛的小腿,任由风从我的臂肘下穿梭而过。

空气里弥漫着夏之将归的味道,那些味道像青草,像花蕊,像未成形的叔籽,也像猫咪晒红的脚尖轻轻地踩在白纸上。

我没有吃午餐,空腹外加体力透支让我在高凳上摇摇欲坠。

掉下去会也许磕破我的脑袋瓜,伤到了某一条神经,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聪明绝顶的苏凝雪,只有痴痴傻笑的弱智女人。

头顶摇曳的葡萄叶在脸上打下婆娑的阴影。

我闭上了眼眸,极淡地笑了笑,身体就想是脱了线的风筝往后倾倒。

时隔多年,我已经忘记我挑战的是身体的极限还是灵魂的极限,然而,我依然记得,当时我脸上的笑忽然便停止了,因为有一条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从后面,遒劲有力地阻止了我企图磕破自己脑袋的行为。

我没有回头去看,但却听到一阵窸窣声,在墙壁的光影上,看到身后的人低俯下身,他另一条手臂穿过我的膝盖弯,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庭院的榕树枝叶间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昏昏沉沉的我在快要晕倒之前,被人从高凳上抱了下来。

我依偎一个陌生的怀抱里,鼻翼间充斥着一股干爽的清香,男性下颌上的胡茬刺到我的额头,但我没有立刻伸手去推开他。

他的动作很小心,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然后他把我放回地上,绅士地退开一步,我压抑着那阵晕眩感朝他看去,他英俊白皙的五官笼罩着淡淡的笑,身上的学生装领口的扣子被他折开两颗。

看上去有点不羁的味道,然而他偏生又给人彬彬有礼的印象。

我不知道我抬头盯着他看了多久,我的大脑里只有几个字——靳昭东。

他是我父亲替我相中的结婚对象,亦是那个偶尔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我站在他的跟前,果真恰恰到他的鼻尖处。

有那么一刹那,我为自己精确的测量结果而沾沾自喜,那是从未有过的雀跃紧张的情绪,我的双手不由地在背后揪紧。

除了家中的男丁,我还不曾和陌生男子独处过。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解释道:“苏伯父让我来这里摘剪几朵花回去插在花瓶里,只是还没找到花就看到你——”

我从他的话里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是父亲故意让他过来的。

父亲这么做是想制造一场意外的邂逅来让他们彼此增添好感吗?

他的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听着很粗糙,却又带着少年独有的干净。

他的背影拉长在黄昏的夕阳里,那挺拔的英姿看上去赏心悦目,我的视线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刚才自己似乎就靠在那里。

突然有些心往神驰起来,在气氛尴尬起来之前,我率先一步问他:“你是——”

明明知道他的身份,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恶作剧一下。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苏凝雪褪去了以往死气沉沉的古板,眉眼间也渲染了几分与年龄相符的灵气和俏皮。

“你好。”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的,“我是靳昭东。”

我对他微笑,回他,“我是苏凝秋,凝雪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是担心他知道我是他内定未婚妻后便不再理睬我,还是想要借着凝秋的身份试探他,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

当我不再是苏凝雪,和他之间便不再有那么多拘束。

我帮他一起采摘了几朵木槿花,熟练地剪掉多余的参差不齐的枝叶。

他最初有些木讷地站在一旁,看我怎么处理那些木槿,后来才渐渐放开来,主动过来搭一把手,我偶尔会抬头望他一眼。

他的模样和照片上没有多大差别,我踮着脚尖去拉木槿树枝,他便会抢先一步替她按下来,颀长的身姿和娇小的身影重叠在了黄昏里。

直到父亲出现在庭院里,唤了一声我的名字,靳昭东看着我愣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诧异,他只是在接过我递给他的木槿花时笑了一笑。

似乎很无奈我这样孩子心性的捉弄,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

和父亲并肩而来的是靳父,他看着我不住满意地点头,尔后哈哈笑着拍拍父亲的肩:“有女如此,苏兄真是好福气啊!”

我听着靳父的夸赞乖巧地低下头,不经意地抬头,便跟靳昭东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他似乎看穿了我骨子里的顽皮,撇开眼的时候嘴角还漾着笑意。

那时候我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骗到了他,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见过他照片的同时,他自然也是见过我的,而他却若无其事地假装不认识我,任由我伪装成凝秋。

如此一想,我只觉得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苏凝雪哪里有这么丢脸过?

那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当我们再次相见时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

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下,我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却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只是在听到一声“小心”后我便跌倒在了地上。

自行车也打了个急转弯,险险地刹住轮胎,我抬头便看到了他。

他依旧穿着学生装,不过如今别在胸前的校徽换成了我所在学校的。

当他看到我时也是一脸的诧异,随即便下车匆匆地跑过来扶起我,在看到我受伤的膝盖后,他便冲身后喊了一声抱起我就赶往医务室。

他说的是:“卉卉,你管着车,我马上就回来!”

原来他的自信车后载着一个小姑娘,扎着简单的羊角麻花辫,清秀的小脸,正担心地扶着自信车看着越行越远的我们。

那时候,被我不以为然忽略的一句话里包含的是一对热恋中男女的默契,可是,当时我的眼里只有那个抱着我气喘吁吁跑去医务室的男孩。

后来我才知道他转了学,而那个被他称为卉卉的女孩,是他父亲朋友的女儿,因为优异的成绩也被保送进了大学,而我们三人竟然还在同一个班。

已经忘记那段岁月是怎么度过的,只是偶然会想起林荫道下那三抹身影,现在想来,我始终是多余的那一抹,怪只怪当初太过年轻又身陷局中。

那个年代流行去国外留学镀成金,所以一年后我便被父亲安排出国。

父亲的意思是,等我留洋归来就结婚,至于新郎人选已经毫无疑问。

那一天我离开,靳昭东和卉卉都去替我送行,我望着这个日益成熟的英俊男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化为两个字:保重。

怀揣着一颗少女怀春的心,我踏上了前往英国的留学之路,一去便是三年,等我回国的第二日,便有靳家大家长亲自上门来提亲。

婚礼举办得有些匆忙,然而却格外的隆重,那一日我嫁给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千多个日子的男人,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的我看到了自己的忐忑。

在此之前,我并未见过他,听父亲说他这几年下乡去了,前几天才刚回来。

新嫁娘的矜持和羞涩没让我多加追问,只是静等着婚礼的到来。

婚礼当天,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头发梳得很整齐,一如既往的绅士有礼。

然而和以往任何一次见到他有所不同,婚礼上,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笑过。

结婚典礼后面是宴会的敬酒,我换了一身艳红的裙子。

火红的颜色映衬着白皙的脸颊,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红红的肌肤,环顾着满屋子的囍字,心满意足的甜蜜渲染了我整张脸。

那时候我不知道,正是那一天,我为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锁,将自己囚禁在了一个崭新的牢笼里,而当时我的嘴角还洋溢着幸福的笑。

晚上靳昭东却喝得烂醉,被亲朋好友搀扶着才踉踉跄跄地回房,几乎一碰到床便倒头就睡着了,俊朗的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我不知道新婚初夜丈夫喝得不省人事是不是正常情况,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望着熟睡的他,他看上去比几年前更俊朗稳重,给人信赖的感觉。

我轻手轻脚地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毛巾替他擦脸,每一下都极尽细心温柔。

他跳过了初夜最重要的一个程序,我并不怪他,只是有些笨拙地替他脱了外套,然后自己清洗了一下也跟着上床躺在他的身边。

第二日靳家的人对初夜的事也闭口不谈,我的婆婆也没有向我来拿那块帕子,似乎她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新婚之夜该完成的程序,他这一跳就是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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