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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君卓缓缓眯了眯眼，那份澄然的明灼将原本真实的情绪隐藏得更深。
显然这是个答非所问的敷衍回答，他的目光似乎要将云清浅看穿。
云清浅可以感受到那份渐渐形成的强大气压，尽管湛君卓脸上此刻仍然带着一点微笑。
是谁说当今太子性子太软，不适合那个位子的？
那群人都瞎了吧！
肯定是没有见过湛君卓现在这副样子。
即便年纪尚轻，但从他身上，云清浅已经隐隐可以看出几分当今圣上身上看到的那种东西。
不过，云清浅在这样的注视下，却依旧岿然不动。
湛君卓善于用他看似柔弱无害的外表去迷惑人心，常常让人不自觉地就降低心防，暴露致命之处。
在他面前，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放松！
“你总是看得这么清楚，不累吗？”
他眼神骤然一松，连带着云清浅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云清浅哈哈一笑，“看得清楚总比被人蒙在鼓里当猴耍要好啊，心是累了点，不过也省的抱着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被击得粉碎来的轻松得多。”
湛君卓再也笑不出来，“本宫现在越来越觉得，皇祖母做的决定，真的很正确，或许……我可以……”
“千万别！”云清浅不等他说完，立时打断，“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是真心心疼太子殿下，真心为太子殿下着想的，保持现状，应该是他们最满意的情况！”
湛君卓低笑出声，“从来只有挤破了头想要成为太子妃的女子，云清浅，你却为何避之唯恐不及？难道本宫就真的这么不招你待见？”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您这么完美这么优秀，世上好女子千千万，自然是无数人想要成为能够最终站在您身边的那一个，不过我这个人呢，只会耍些小聪明，就图过个安生日子，做不出什么宏图大业，所以是我配不上您，真的！”
“如果本宫偏偏就看上了你那些‘小聪明’了呢？你当如何？”
难得，一向个性温和，从不会强求别人的湛君卓居然死咬着不放。
云清浅只觉得，果然皇家子弟就没有一个是真的简单的。
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今天明明是她要来“刺杀”湛君卓，怎么现在云清浅反倒有种自己被湛君卓逼到死路的错觉？
原本神经紧绷到极点，忽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你不会。”
云清浅字字肯定地吐出这三个字，先前的紧张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唇角一点淡雅如菊的微笑。
湛君卓也是怔楞，无法明了前后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的转折点在哪里。
可是静默片刻之后，他那张丢掉的温柔面具再次回到脸上，微笑，“不错，我不会。”
湛君卓向来最懂得权衡利弊。
已成定居的事情，他如果要去改变，也衡量所得到的，是不是一定值得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此刻将太子妃人选由云若汐换成云清浅。
那么，他要得罪的不单有整个云府、皇后、湛北辰，甚至还有皇太后和皇帝。
而其中最后那一个，恰恰是他最最不能得罪的。
湛君卓颇为可惜地轻叹一声，“云清浅，你这么聪明，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