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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 第二十三章 赞成多侨寒 忽闻高充还

傅乔没有回答她,踱出室外,负手望月,只见秋月清冷,院中的果树、花草尽皆被笼在清辉之下,而傅乔觉得,他比那果树、花草更冷,回想在莘家听到的莘迩与黄荣等人定下的就那办法而打算施行的具体细节,他竟是如似遍体森寒。

他叹道:“乱世不如犬,信哉斯言!细民难,士人难,做官也难!看官那威风,高高在上,看那士矜贵,不与百姓同伦,而到头来,却俱朝不保夕!”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何不若范蠡,泛舟五湖?”还到室内,问那小妾,说道,“如有一日,我做了范蠡,你愿做我的西子么?”

那小妾骇了一跳,说道:“大家,藩篱可万万坐不得!那编篱的竹子,尖头利得很!这要坐上去,大家的尊臀怕是吃受不住!大家还是坐大家的席吧。再则说了,贱妾岂敢坐大家之席?”

傅乔顿时大感无趣,挥手叫这小妾出去,究竟还是唤了那个常用的小奴进来,且摆弄一回,终是泄了些许的郁气出去。酣睡一夜,早上起来,吃过饭,喝了杯用乞大力送他的枸杞泡成的药酒,接着打了一套五禽戏,穿戴整齐,衣冠整束,命车起行,去中台礼部上值。

傍晚下值,傅乔回家。

次日是朝会之日,傅乔作为六部尚书之一,当然是朝会不可缺少的一员。

却这日朝会,莘迩依旧没有参加,——尽管莘迩说他的病可以好了,然因时机未至,一人还未到达谷阴,故是这日朝会,莘迩还是以患病为辞,没有与会。

朝会上,氾丹再次上书,上书的内容与他前日那道相同,仍是抨击莘迩误国的,不同的是,在这道上书中,他进一步的,明确提出了请求左氏还政於令狐乐,亦即明确地提出了马上让令狐乐亲政;并且,他这次上的是个联名书,下有三二十个官员联合署名,这显是经过了昨天一日的串联,在“倒莘”、“吁请大王亲政”此两事上,氾丹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

黄荣等都参加了朝会,对氾丹的这道上书,黄荣等人无人表态。

早在莘迩称病之日,令狐妍就进了趟宫,故此对莘迩“解决麻烦”的办法,左氏实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的,比傅乔知道的要早得多,因而黄荣等人虽不表态,左氏并不慌张,她留下了氾丹的上书,只说等到下次朝会的时候,再由朝臣们对此讨论、决定。

“下次朝会讨论氾丹的此道上书”,氾丹,自然是等不到了。

第三天,傅乔已是等了两天的消息传到:出使建康的高充带着使团回到谷阴了。

消息传到时,氾丹正在中台。

他愕然问那传此消息之人:“高充何时到的国中?”

传此消息之人是中台礼部的一个吏员,他回答说道:“十天前,高充就到河州了!”

“为何我竟无闻?”

那吏员说道:“何止公无闻!就是下吏,也没有听说!”

氾丹气急败坏,怒道:“是傅乔把这消息隐瞒了么?”

出使归礼部管,故那吏有他“也没有听说”此一说,傅乔是礼部尚书,故氾丹有此一问。

那吏员说道:“应该不是,下吏瞧傅尚书的样子,好像他也是刚知此事。”

“那难道是……”

“……只怕是征虏把这消息给瞒下的。”

氾丹怒气更盛,拍案说道:“此等大事,莘阿瓜也敢擅做隐瞒!”

不愧被莘迩看重的男人,氾丹脑子转得不慢,很快就推料出了莘迩隐瞒此事的最大可能。

他怒气稍收,面色略沉,说道:“莘阿瓜把此事瞒下,莫不是……?”问那吏员,“除掉江左天子给大王的圣旨,高充带回的可还有其它圣旨么?”

那吏员说道:“其它圣旨?下吏不知。”问氾丹,说道,“公为何有此一问?什么其它圣旨?”

氾丹起身下地,转了两圈,哼了声,说道:“你有所不知,高充前次出使建康,给莘阿瓜带回了个征虏将军的江左封授,这次他出使建康,莘阿瓜必定还会让他代自己向江左讨官儿。哼哼,莘阿瓜之意,我岂不知?无非是指望借江左朝廷之名,来压大王、压我辈!”

那吏惊道:“要是这样的话,如果高充替征虏问江左要来了别的官儿?那可怎生应对?”

氾丹咬牙说道:“随便高充为他要来什么官儿,咱们只认准一条,逼他还政於大王!只要他交了权,大王亲了政,定西从此就是我辈说了算,那便江左授给他的官儿再高,又有何用?”

那吏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佩服说道:“公深谋灼见,固当如是也。”

高充回到谷阴,没像前两次出使回来后那样先去拜见莘迩,而是不作休息,直接去了四时宫,求见左氏、令狐乐复命。这个消息也不多时就传到了中台等谷阴的各个官寺。又不久后,再一道消息传来,左氏、令狐乐到了四时宫,接见高充。随之,左氏的懿旨传出,言说高充禀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召朝臣入宫议论。氾丹便接旨进宫,在四时宫门口,迎面碰见了莘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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