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兰正在忍受胃疼的折磨时，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只手仍然在捂着腹部，另一只手腾出来掏出了手机。
手机的桌面上，是她和许秋的合照。
这张照片上，许秋是一副他标准的表情，懒散的模样，惺忪而朦胧的双眼。
这张照片上的王素兰，还是一副微胖的模样。
而如今，物是人非，那个慵懒的儿子，如今不知道身在何方。
来电显示是尙言的名字，不知道尙言打电话来做什么。
尙言很少会打电话给她，一般都是主动来找她。
要找到她很容易，要么是在家里一个人窝着，要么就是在这城市的边缘，坐在地上等着。
王素兰不想让尙言听到她疲惫而痛苦的声音，她极力忍受着疼痛，撩开散乱的长发。
“喂！”
王素兰只说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字，不想多说一个字。
“你还好吗？胃还疼吗？”
电话彼端，传来了尙言担心的声音。
“没什么，挺好的！你打电话做什么？”
如今的王素兰跟尙言说话，就像是跟一个普通人说话，然而尙言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语气了。
“你......你要不然明天就去住院吧。”
尙言的语气有些怪，王素兰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尙言，你老实告诉我，检查结果是不是很严重？”
王素兰在尙言的一再劝说下，前几天去过医院检查。
尙言的语气能够让王素兰联想到，检查的结果应该很严重。
“没有多严重，只是胃溃疡，但如果不进行治疗，可能会发展为严重的情况。”
尙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常。
可认识尙言这么久了，王素兰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在她的面前，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发展成癌症了？你跟我说实话吧，我是当事人，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并不是......你别想那么多，能治好的。你现在是在外面吧？这样，我一会就开车去接你来住院，你等着我。”
“尙言，你在我面前从来不撒谎的，你曾经跟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骗我的，你忘记了吗？”
电话彼端的尙言，沉默了几秒钟。
“素兰，我不想骗你的，可你总是不听话，你要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治疗费也不用你担心，都由我来。”
虽然尙言没有明说，但这番话，已经证明了王素兰的猜测。
“医生怎么说？我还能活多久？”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还能活多久？你老实告诉我！”
“这个病也不是不能看好......”
“我还能活多久？”
尙言再次沉默，一直沉默了半分钟，他终于说了实话：“医生说，多则两三个月。不过，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有的人心态好，积极治疗，能痊愈呢。”
“好了，我明白了，挂了吧！”
王素兰挂上了电话，此时，身体的疼痛，仿佛又被心中的疼痛压制住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着，存下来的要么是许秋的照片，要么是他们俩的合影。
她一边翻看着，一边微笑着。
“小秋，你再不回来，我可能就等不到了。你知道吗，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
“小秋，你没死是吧？我有一种直觉，你一定会回来的。但你别让我等太久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王素兰对着手机上的照片，自言自语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王素兰早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
她也从来不去看手机上的时间，只会去看日期。
胃疼越来越严重，但却被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忽然，迷茫间，她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妈？是你吗？”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种情况最近常常发生。
她继续低头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脸上的微笑转而变成了苦涩。
“老妈？”
声音离得近了一些。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了十几米外有三个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