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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 第81节

沈儒南被气得噎着说不出话来,他老了,管不住儿子了。

“你好自为之吧。”他拂袖而去。

出了门,他身边的副官问他要不要解决掉乔家,他想到儿子说乔若初肚子里要是怀了孩子的话,心一软,对下属摆了摆手。

林君劢双眸猩红,立即吩咐手下查查这是谁写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这人消失。

“参谋长,您这是何必呢。文章都已经面世了,咱们再沾了污血,恐怕麻烦就大了。”周玉成苦苦劝他冷静。

他如何冷静得下去,前几天她的一曲哀怨的曲子在他心里绕了几天了,她害怕世人的眼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绯闻来的不是火上浇油吗。他承受得住,她呢。他怕她心思再重下去。

“二十四小时给我盯住吕欣文,一旦见他和报社的人接触,立即报告。”他满身煞气,像久不见血的饿虎,真的起了杀意,管他什么调查科不调查科的人,吕欣文现在,只是仇人。

乔若初见到报端的讽刺文字的时候,她正好收了辜骏的一封信,他在信中说装修好了房子,家俱一应都换成了新的,等着她过去完婚。他说衣带渐宽,静候妻归。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妹妹婚宴的那个夜晚,她经历了怎么样的绝望。她没有想到,之前认识的那个憨厚滑稽的院长吕欣文,竟然是个凶残恶毒的人,他要得到乔家手中的东西,还意欲把她送个南京的大官当玩物。

那夜,她死的心都有了,是他来了,林君劢,他推开压顶的乌云给了她一丝活下去的光亮。

因此,她是再也不能让他背负着骂名去寻求自己的幸福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躲红尘

这夜,星辰寂寥,穹顶无垠,一弯弦月冷冷挂在她窗外枝桠旁逸的树梢上,窗前铺泄了一地如水月华。

那晚,他翻窗而入,惊了她的梦。以后的夜,她的安危,也惊了他的梦,这,是不是宿命。她不得而知。

一边是死守婚约的良人,一边是斩不断痴念,生生灼痛了她的心,叫她不知道该到那边去。

又一次拿起报端华美如利刃的文字,哲夫成城,哲妇倾城,而今映射的就是她吧。林君劢的世界,是不是已经山雨欲来。是不是只有她,躲在他的坚毅里,至今不曾见到汹涌。

乔若初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路可走的绝境,她无法选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辜负、拖累两个男人。

是时候了断了。

乔若初提笔给辜骏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她说和他反正也没有经过辜家的出面,算不上正式的婚约,她现在不想嫁了,让他就当没认识过她,重觅佳偶吧。

把给辜骏的信寄出去的那天,她找了魏同生,交给他一样东西转递林君劢。

安排妥当,她和父亲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时分,一袭青衣群,一顶硕大的乳黄色镶着蕾丝檐的帽子遮住她的脸庞,匆匆走过闹市,不一会儿,她婉倩的身影就闪进了水月庵。

见乔若初来了,妙仪师太吃了一惊。

“施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有要事吗?”她关切地问。

“师太,信女想到庵里来小住几日,静静心,不知师太能否收留?”乔若初行了礼。

妙仪师太见她神色冷凝,不知道小小的少女遇上了何种烦心的事情,便把她请入自己的庵房。房中燃着白檀木制成的香,气味清淡甘甜,令人心静。

“小庵简陋,施主如不嫌弃,但留无妨。”妙仪师太答应了她。

上一次沈儒南说他们的儿子痴迷乔若初,此刻见乔若初来了,料定是和她儿子感情受了挫折,作为母亲,她虽然绝了红尘欢爱,但这母子情分还是在的,她爽快地把乔若初留下,就是想问问清楚是不是她的混蛋儿子欺负了人家姑娘。

乔若初在菩萨面前奉上香资钱,才安心接受了妙仪师太为她安排的房间和用具。

晚间,妙仪师太念经,她就坐在旁边倾听梵音和木鱼的声音。旁边灯烛冉冉,她想,究竟是什么变故,让妙仪师太抛却了红尘,把美貌捻成这青灯里的灯芯,焚烧成灰的。

“小施主,你的心静下来了没有?能否告诉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做完晚课,妙仪师太沏了壶茶,温静地问她。

“师太,过几天我再跟您说,行吗?”乔若初负重般笑了笑,眉目没有完全舒展开。

妙仪师太也笑了,她点点头,让小尼们照顾好乔若初的饮食起居。

乔若初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墙隔开尘世繁华的天地里静心自持,完全忘记了尘世乱扰。

林君劢拿到她的东西后竟然笑了,他的人早就掌握了乔若初的去向,他说:“让她去冷静几天也好。”

他主动约方平山在相春茶楼见面,一见面他就瞧见方平山的脸色比以往沉重。

吕欣文一暴露身份,林君劢就知道方平山前几次找他是什么意思了。他担心女儿方纪瑛会卷入政治漩涡,明面上说是寻求保护,实际上想借林君劢的手,除掉吕欣文而已。

“林参谋长看起来顺风顺水的啊。”方平山极力显得心无旁骛。

“哈哈,小命没丢就不错了,哪里谈得上顺风顺水呢。”林君劢也不否认街尾相议的事儿。

方平山被他的直率怔了一秒,马上回过神来说:“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是该教训教训了。”

说完,他喝了一口茶,诚恳地往着林君劢。

吕欣文勾搭了他的女儿方纪瑛,还给她灌输乱七八糟的报效党国的思想,他恨极了这人,早就想把他置于死地。没想到这人狂傲无边了,很快跟林君劢对着干,方平山料想他喘不了多久的气儿了。

“哎呀,林某倒要向方先生请教,这万一调查科的人在我的地盘上被干掉了,南京那帮人,会罢休吗?”林君劢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一支雪茄,眼眸冷静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城府。

“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林参谋长不干动手?”方平山来了个激将法。

“呵呵,方前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坟头的草都不知多高了。您想借刀杀人呐。你家千金,手段不太好啊。”林君劢吐口烟,摇了摇头。

方纪瑛偷乔若初相片的事儿,方平山一点都不知道,林君劢一告诉他,他就暗地里砸了桌子腹内骂上了。他女儿,果然被姓吕的带到阴沟里去了。

“我动手。”他咬牙切齿地说。

“您的老友徐恩曾,怕是要不干喽。”林君劢善意提醒他。

他的情报系统反馈,调查科的二把手徐恩曾,专门派人到各地潜伏,他曾经说,这些人,就是他的眼耳,谁动了他们,就是要和他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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