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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1-7全本 第 24 部分

我无言,于是问:“皇上方才从哪里来?”

他随口道:“去看了沈容华。”

我微笑:“听说姐姐身子好些能起床了,一日两趟打发人来看我。”

他有些诧异:“是吗?朕去的时候她还不能起身迎驾呢?”

我心下狐疑不定,昨日采月来问安的时候已说眉庄能够下床走动了,只是不能出门而已。想来为了禁足一事还是有些怨恨玄凌,不愿起身迎驾。遂道:“姐姐病情反复也是有的,时疫本也不易好。”

他“唔”了一声也不作他言,半晌才道:“说起时疫,朕就想起一件恼人事来。”

我轻声道:“皇上先别生气,不知可否说与臣妾一听。”

他拇指与食指反复捻着锦被一角,慢慢道:“朕日前听敬妃说江穆炀、江穆伊两人医治时疫虽然颇有见效,但私下收受不少宫女内监的贿赂,有钱者先治,无钱者不屑一顾,任其自生自灭。委实下作!”

我沉思片刻,道:“医者父母心,如此举动实在是有医术而无医品。臣妾十分瞧不起这样的。”我静一静,道:“皇上还记得昔日他们陷害沈容华之事吗?”

玄凌双眉暗蹙,却又无可奈何:“朕没有忘——只是如今时疫未清,还杀不得。”

我微微仰起身,道:“臣妾向皇上举荐一人可治疗时疫,太医温实初。”

他“哦“了一声,目中瞬间有了神采,饶有兴味道:“你说下去。”

“温太医为姐姐治疗时疫颇有见效,而且臣妾听闻,江穆炀、江穆伊两人的方子本出自温太医之手。”我轻声道:“皇上细想,江穆炀、江穆伊两人所擅长的是婴妇之科,怎么突然懂得治疗疫症,虽说学医之人触类旁通,可是现学起来也只能入门而不能精通啊。而温太医本是擅长瘟疫体热一症的。”

玄凌静静思索良久,道:“朕要见一见这个温实初,果然如你所言,江穆炀、江穆伊二人是断断不能留了。”

我伏在他胸前,轻声道:“皇上说得极是。只是一样,如今宫中时疫有好转之相,宫人皆以为是二江的功劳。若此时以受贿而杀此二人,不仅六宫之人会非议皇上过因小失大不顾大局,只怕外头的言官也会风闻,于清议很不好。皇上以为呢?”

“他们俩到底是华妃的人,朕也不能不顾忌华妃和她身后的人。”他微微冷笑,“若真要杀,法子多的是。必定不会落人口舌。”

身为君王,容忍克制越多,来日爆发的怨气将愈加强大,因为他们的自负与自尊远远胜过常人。我目的已达,浅浅一笑,用手遮了耳朵摇头嗔道:“什么杀不杀的,臣妾听了害怕。皇上不许再说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四月十二是你十七岁的生日,西南战事连连告捷,你又有了身孕,朕叫礼部好好给你热闹一番好不好?”

我婉转回眸睇他一眼,软语道:“皇上拿主意就是。”

他又沉思,慢慢吐出两字,“华妃……”却又不再说下去。

我心思忽然一转,道:“皇上这些日子老在华妃处,怎么她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随口道:“她不会有孩子的。”

我诧异,道:“臣妾听闻华妃曾经小产,可是为此伤了身子么?”

他似乎发觉自己的失言,对我的问询不置可否,只一笑了之,问了我一些起居饮食。

玄凌静静陪了我一晌,又去看杜良媛。我目送他走了,方笈了鞋子披衣起身,槿汐服侍我喝了一盏青梅汁醒神,方轻轻道:“娘娘这个时候挑动皇上杀二江,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冷冷一笑,徐徐拨弄着汤盏道:“不急了。我已经对你说过,上次在皇后宫中就有人想推我去撞杜良媛,虽不晓得是谁,可见其心之毒。如今我有身孕,更是她们的眼中钉,r中刺,时疫一事这姓江的两人捞了不少好处,在太医院一味坐大。温大人又在沈容华那里,章弥是个老实的,万一被这姓江的在药里作什么手脚,咱们岂不是坐以待毙。不如早早了结了好。”长长的护甲碰在缠枝莲青花碗上玎然有声,惊破一室的静霭甜香,慢慢道:“其实皇上也忍耐了许久,要不是为着用人之际,早把他们杀了。”

槿汐嘴角蕴一抹淡淡的笑:“敬妃娘娘对皇上的进言正是时候。不过也要江穆炀、江穆伊二人肯中圈套。”

我微笑:“这个自然,像这种贪财之人只要有人稍加金帛使其动心即可。皇上只是暂时忍着他们,这样得意忘形,实在是自寻死路。”

两日后,宫外传来消息,江穆炀、江穆伊两人在出宫回家途中被强盗杀害,连头颅也被割去不知所踪,皇帝念其二人在时疫中的劳苦,为表嘉恤特意赐了白银百两为其置办丧事,又命太医温实初接管时疫治疗之事。一时间宫内外皆传当今圣上体恤臣子,仁厚有加。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窗下修剪一枝开得旁枝过多的杏花,闻言不过淡然一笑。于此,温实初在这场时疫中功成名就,也算是我对他往昔情意的回报了。

注释:

(1)、出自唐代刘方平《春怨》,全诗为: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是一首十分出新的宫怨诗。虽被宠爱过,却落得万般凄凉。

(2)、出自宋代苏东坡嘲笑好友词人张先(990…1078,字子野)的调侃之作。据说张先在80岁时娶了一个18岁的小妾,东坡就调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梨花指白头新郎,海棠指红妆新娘。之后,“一树梨花压海棠”成为老夫少妻的委婉说法。

后宫-甄嬛传2 第五十八章 … 生辰

四月十二日是我的生辰,自玄凌要为我庆生的消息传出,棠梨宫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尊贵如皇后,卑微至最末等的更衣,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厚礼。华妃固然与我不和,这点面子上的往来也是做得工夫十足,连宫中服侍的尚宫、内监,也辗转通过我宫中宫人来逢迎。后宫之人最擅长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况我刚封贵嫔,又有孕在身,自然风光无限。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的得意,大抵如是。

这样迎来送往,含笑应对不免觉得乏闷劳累,几次三番想去太y池泛舟散心,流朱与浣碧都拦住了不让,口口声声说湖上风大,受了风寒可不好。想想也是,四月池中不见荷花,惟有有雕栏玉砌起自芳池,再精美也失了天然神色。这样几次,我也懒得再出去了。

生辰前一日,玄凌特意亲自领了贺礼来,金屑组文茵一铺,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疋,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龙香握鱼二首,精金筘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碧玉膏奁一盒。各色时新宫缎各八匹,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一。

我到底年轻,君王所给的荣宠尤隆,生活在金堆玉砌中,触目繁华,虚荣亦不会比别的女子少几分,这样从未见过的珍贵之物照耀得我的宫室莹亮如白昼,心里自然是欣喜的。而更让我欣喜的,是玄凌的用心。他欣喜道:“朕很久前读《飞燕外传》,很好奇成帝是否真赐给飞燕这些宝物,朕想成帝给得起飞燕的,朕必定也给得起你。所以命人去搜罗了来,只为博卿一笑。”

我笑靥甜美如花,俏然道:“这些东西的名字臣妾也只在史书上见过,只以为是讹传罢了,不想世间真有此物。”

他把绛绡单衣披在我身上,含情道:“明日就穿这个,必然倾倒众生。”

银紫色凤尾图案的绛绡单衣,一尾一尾的翎毛,在日光下幽幽闪烁着孔雀蓝的光泽。光泽幽暗,然而在日光下,必也夺目。我轻笑出声:“何必倾倒众生,嬛嬛不贪心,只愿倾倒四郎一人而已。”

他佯装绝倒之状,大笑道:“朕已为你倾倒。”

到了夜间清点各宫各府送来的贺礼,槿汐道:“独清河王府没有送来贺礼。”

很久以来,我并未再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曾刻意想起。如今乍然听到,已是和我的生辰有关,我不以为意,继续临帖写字,口中道:“六王洒脱不拘,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俗礼。”

槿汐亦笑:“奴婢听闻王爷行事独树一帜,不做则已,一做便一鸣惊人,大出人意料之外。”

我取笔蘸墨,回想前事不觉微笑,道:“是吗?”于是也不过一笑了之。

生辰的筵席开在上林苑的重华殿,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何等的赏心乐事。唯一不足的是重华殿离太y池甚远,无水景可看。

这一日,简直是我的舞台,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我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笑脸。我无心去理会这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还是诅咒。真心的必能和我一同分享这欢乐,而诅咒的,我的荣光与得意只会让她们更难受,这于我,已经是对她们一种极好的报复。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笙歌燕舞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内四处飘动如娇柔的波毂,缤纷荡漾。

这是眉庄病愈后第一次出席这样盛大的宴会,她的身体恢复的甚好,只是人略微消瘦了一些,容色也更沉静,如波澜不惊的一湖静水,默默坐于席间独自饮酒。

如今的眉庄,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得意光景。荣宠侥幸,亦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般时事迁移,并无稳固之说。想来她亦明白,所以纵使复起,性子也越发内敛低调,像是不愿再引人注目。

只有我知道,她内心那股愤懑抑郁的怒火是如何在熊熊燃烧。

酒至半酣,歌舞也觉得发腻。见过众人,独不见清河王玄清在座,亦无人知晓他去向。玄凌也只是付之一笑:“这个六弟又不晓得去哪里了。”

我亦不愿意去留心,他于我,不过是叔嫂之份,纵然惟独他目睹开解我隐藏的心伤,纵然他有一星半点的不可言说的情意于我,我亦只能装作无知无觉,如同对待温实初一般。

山中人兮芳杜若,我并非是山中幽谷间寂寞开放的杜若,而是帝王瑶池天边一枝被折在手中的海棠。名花有主,何况人哉!都是不可改变的;亦无力、无需去改变。

只是宫闱纷飞的伤心和失落处,总会辗转忆起桐花台一角皎洁的夕颜和夏夜湖中最后一季的荷花,那种盛放得太过热烈而即将颓败的甜香,仿佛依旧在鼻尖凝固。

神思恍惚间,见众人的热闹间汝南王的正妃贺氏偏坐一隅神色郁郁却一言不发。我迎上前低声相问:“王妃身子不适么?”

她见是我,微显尴尬,极力压低声音道:“妾身失仪,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我点头会意,借口更衣拉了她的手至偏殿无人处扶她歇下。贺妃歉然道:“娘娘芳诞,妾身扫娘娘的兴了。”

我含笑,温和道:“王妃勿要这样说,谁没有三灾六病呢,吃了药好了就是了。”又问:“王妃平日是吃天王保心丹么?”她点头称是。我旋即招手命流朱回去取药,道:“王妃稍耐片刻,药马上就拿来。”说着亲自倒了温水与她服下。

她半是感激半是惶惑,“劳动娘娘玉手,实在不敢当。”

我道:“在外本宫与王妃是君臣,在内却是至亲,哪里说得上劳动不劳动这样见外的话呢。王爷征战在外,王妃应该善自珍重才是。”

我忽然被她眉心吸引,葳蕤一点浅红,正是与我眉心如出一辙的“姣梨妆”,不由好奇:“宫外也盛行此妆么?”

她和静微笑:“如今宫中与各地都风行以‘姣梨妆’为美,不仅可效仿娘娘美貌,亦以此求夫妻和顺,可是一段佳话呢。”

我纵然自矜,听得这样的话,自然也高兴自得的。

很快药就拿来了,贺氏服下后果然脸色好转。她微笑道:“常听说娘娘最得皇上宠幸,不想竟是这样随和,难怪皇上这样喜欢。”汝南王生性狷介y冷,王妃却是极和善温柔的一个人,倒叫我刮目相看。

就这样絮絮说起,贺妃身子原本壮健,只是生下世子时落下了心口疼的病根,所以缠绵反复久不得愈。我也是有身孕的人,说起子嗣一事,不由谈得兴起,呖呖说了许久,两人十分投缘。

汝南王是华妃身后最强大的势力,我一向十分忌惮,不料今日机缘巧合得了贺妃的人缘,竟也投趣。然而再投缘,她终究是汝南王的正妃,我的亲近便也悄然无声的隐匿了几分保留。直到玄凌派人来请,又约定了时常来我宫中闲坐说话,这才散去。

再度入席,有宫人来请:“六王爷在太y池边备下庆贺贵嫔娘娘芳诞的贺礼,请皇上与娘娘一同观赏。”

玄凌笑:“老六最心思百出,这次不知又打什么主意。咱们就同去看看。”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往太y吃池边行走。远远见太y池边围了高高的锦绣帷幕,随风轻舞,十分好看。只是帷幕遮住了太y池的景观,只是华丽而已,实在也瞧不出什么。

四周异样的宁静,我疑惑着看玄凌一眼,他也是十分不解的样子,只是笑吟吟观望。忽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福字、寿字、鹞鹰、蝴蝶、蜻蜓、蜈蚣、大雁、燕子、灯笼、绢制的、纸质的、金箔银箔的、单只的、联并的、连串的、发声的、闪光的,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周围惊叹声、啧啧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正自目不暇接观赏,忽然槿汐上来请安,盈盈道:“娘娘大喜,请放风筝祈福。”说着把线递到我手中——不过是作个样子罢了,自然有内监早早扯好了线,我只消牵上一牵即可。笑吟吟一牵,风筝遥遥飞上天去,竟是一个极大的色彩斑斓的翟凤,文彩辉煌,锦绣耀目。合着我身上银紫色凤尾图案的绛绡单衣,相映成辉。欢声喝彩盈满双耳,我也不觉含笑。

忽而一个清脆的哨声,围在太y池周围的锦绣帷幕“嚯啦”一声齐齐落地。眼前的景象太过出人意外,原本被风筝所惊动所有人齐齐都没有了声息。如斯美景,大抵是叫人倾心屏息的。

四月的时节,原本连莲叶也是少见,往日的太y池不过是一潭空旷碧水而已。而此时此刻,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碗,轻浮其上。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s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如锦绣。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摇曳着的人与花影子,亦是窈窕而不可思议的。

远远举目,玄清缓缓走来,手中别无器乐,只是以手为扣抵于唇间,吹奏一曲《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和鸣铿锵(1),大约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他的吹奏与曲调也是简单清澈,仿佛上湖上徐徐而来的清风,在寂静的惊叹里一转一转扣入人心。凤凰于飞,于他,那是简单而执着追求的事,于我,那只是一个少女时代绮丽的梦,不适宜在深宫中继续沉迷下去。在眉庄身上,我已经看到破灭的一角。

他的哨音吹奏渐渐回环低落,音止时已徐缓踱至我与玄凌身前,朝我的微笑也是清淡无虞,花费的心思已经足够多,所以贺我的只是再平淡不过的施施然一句:“清以满湖莲花恭贺莞贵嫔芳诞。”

我见他如此隆重为我庆生,回转想起那一日他矜缨中的小像,心下早自不安,然而终究在人前,神色亦是客气得体,“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话音甫落,玄凌爽朗大笑:“朕只是嘱托你想新奇点子为莞贵嫔贺生,不想你办得这样好,连朕也大为吃惊。”如是他言,我才放心。

玄清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疏落:“臣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也只通晓这些。皇兄是知道的,否则也不嘱托臣弟去做了。”

玄凌自然笑的得意,我不觉动容,玄清这样不拘,其实内心也是在意的吧,玉厄夫人的儿子征战沙场,而自己作为先皇最疼爱的儿子只是寄情于政务之外,于兄长宠妃的生辰上用心。不是不悲凉的。

我的容颜遮蔽在轻薄的鲛绡之后,嘴角噙一抹清浅而懂得的微笑:“只是不知如何在这天气里使莲花开放?”

他望向我,目中泛着一星不易察觉的淡淡温情:“莲藕早就埋下,引宫闱外最近的温泉水至太y池,花可尽开。”

我的眼光拂过他的身影,落在玄凌身上,我说:“多谢皇上。”声音是欢悦的,笑靥亦是妩媚。此刻,仿佛我的人生,一切遂意。

谢的是玄凌。自然,我也明白,玄凌不过是一句嘱咐,而玄清才是真正用了心思的那个人。今日的风筝也就罢了,而莲花。蓦地记起去年八月末的时候,那一拢开到最末的荷花。

他自然是记得的。

而我并能多说什么,亦不能做什么。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和我只在宫廷宴会时见过的天潢贵胄,种种用心,也不过是因为玄凌。而我所明白和懂得的,别人绝不可以知晓和明白。于是我只是在目光如风的影子一样掠过他时,浅浅点头。他亦回望着我,对着满湖莲花微笑。

我们毫不相干。

其实我的心底,也是害怕的。我无时无刻不牢记自己的身份,因为牢记,因为在无意间窥破了玄清若有似无的秘密,因为明白我所难以期望的情意是他可以轻易付与他的未知的妻子的。所以悲悯自己,刻意与他隔阂。

玄清不同于温实初,对于温实初的感情,因为一直了然,一直不放在心上,于我而言不过是如同树上普通的一片树叶,知道在哪里就是了。何时叶落叶生都不甚关心,哪怕有一天他不见了呢。所以无谓害怕,只是不想他浮想太多,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而玄清,他是我夫君的弟弟,日后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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