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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局 赌(六)

“卓裳?”应远的心跳快得更加一发不可拾,“她怎么突然要来我们家?”

是??要来见他的吗?

“你爸刚打回来,说是裳裳刚好到他公司附近,很久没见就来看看他,我让那孩子一定要来家里吃顿饭。”

母亲压低音量,说实话,她还是很中意这个媳妇人选:“远,你看看,人家聪明又漂亮,你就不珍惜,要是当初没被璞夏给拐走??”

“又来了又来了??不过啊,老妈。”应远只能苦笑,看着手上戴着的nomos 172 tangente腕表,蓝色指针滴答指向那些再也不能重来的过去。

“未来的事,还不知道啊。”

所以这次,他也要赌。

卓裳裳挽着应爸爸的手,走进他家一片绿意的庭院。

他们家那只黏人的黄金猎犬franz,立刻亲热地飞扑上来。应妈妈兴冲冲地到玄关迎接他们,“裳裳啊!好久没看妳来了。”

裳裳甜甜地笑着,“哇,好香啊,aunt,今天煮了什么?”

她今天穿着burberry灰蓝色乔琪纱裙,搭配驼色羊毛套头衫。素雅的妆,浅浅的唇,刻意打扮得既大方又得体。怎么看,都是长辈会疼爱的那种好女孩。

应母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进家门,“就只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来来来,妳先客厅坐着等等呀,远很快就要回来了,我让他买妳喜欢的杏桃派。”

他们的家庭,宛如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相像。父母们全都富裕、安分而且骄傲,继承上一代的财富、权势与价值观,在从小长大的圈圈里待着,只上同一个教会,和以前认识的人往来,和同一个圈子的人结婚。

她太习惯这个家了,寡言温和的应爸、活泼亲切的应妈,从大门进来后的院子,直至玄关后的一切摆设,都像走进自己家一样的理所当然。

裳裳穿上绣有自己字母缩写的粉红绒毛拖鞋,跟着应远妈妈往厨房走,“aunt,我来帮妳。”

“裳裳真乖。”应母笑得合不拢嘴,“上回和妳妈去画廊茶会,那里的人都夸妳啰,说妳做事俐落又可靠,每次参展都妳一个人上下打理好的呢??”

她其实都没听进去,频频只顾着笑:“谢谢aunt夸奖。”

应远接到母亲命令,去替她取水果派。他停好车,刚要推开门,突然,一时间,被旁展示窗里的缤纷夺去了注意。

橱窗内,陈列着一排排,青黄红紫色的漂亮软糖,鲜艳的色外包裹着糖粒,像结出霜似的晶莹透亮。

他走进店内,店员大概注意到他刚才的视线,笑着迎向前:“先生,我们的水果软糖,都是用法国果泥与细砂糖熬煮心制作的,要当礼物送人的吗?”

应远腼腆地垂下脸,一闪而过的羞涩,等再次抬起头时,漾起的笑,就如外头绿荫间洒落下的阳光般暖。

“是啊,她最喜欢这个了。”

裳裳那丫头最爱吃这里的法式水果软糖。他们幼儿园时,这间店刚开,母亲们都很喜欢,常牵着孩子来这喝下午茶。

她出生起就被爷爷奶奶捧在膝上宠,什么都要塞进嘴里,吃得胖嘟嘟,比同龄小孩圆了好几圈。

卓妈妈不得不下达女儿的“禁口令”,每次只准她吃两颗软糖。

裳裳嘴馋,吵得哇哇大哭,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那时,应远常把自己那几块偷偷塞到卓裳嘴里。如果问五岁的小远这样做的理由,他会别扭地跺着脚说:“因为她一直哭、一直哭,吵死了!”

裳裳就是这样被他给宠坏了,每次被喂得像仓鼠似的,腮帮子鼓得满满的,一脸傻呼呼地笑。

其实,他很喜欢看她那样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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