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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好想跟你做最後一次愛(1V1 師生 H) 柔情無限

「不就是嘛,所以说诗这回事是很个人的,我不喜欢李商隐就是不喜欢,好像我记得红楼梦里面写,黛玉也说不喜欢李商隐的诗,但是你偏偏又喜欢黛玉,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他们两个都是这么爱浪漫,为甚么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会是不喜欢李商隐的诗?」

「你觉得呢?」他问。

「我也没研究,我说是读书的时候被逼看过一次而已,然后就没再看过了,四大名着我最喜欢叁国演义,很古怪是吧?女孩子喜欢看这种书,所以我这个人就是不会温柔,做老师就最适合。」

「但我觉得你好温柔,」他说,害得一阵红潮掠过我脸,他也没有留意,仍是凝神看着窗外的月光,口里续道:「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为甚么黛玉为人这么浪漫这么爱伤春悲秋,竟然会不喜欢李商隐的诗呢?没道理。不过当我认真看第二次红楼梦的时候,终于想通了一点点,我记得有一回讲黛玉教香菱写诗,她好像说过一首诗最重要的是立意,就算词藻一般,立意够深就一样可以是好诗。你看看李商隐的诗,每一首都看得不明不白,黛玉又怎会喜欢,你说对不对?」

「又挺有道理。」我点头。

「不过当然还有很多种解释,红楼梦最有趣就是留下了好多谜团,不然怎么会变成一门红学。唉,不过最可惜就是到了八十回就没有了,后四十回是其他人续的书,我看了两回就看不下去了。有时想起,或者这叫缺憾美。」

「缺憾美?」我有点不解,不是事情完美才是好的吗?

「有时就是这样才好,有多一点想像的馀地,想像里永远都是美好的。」我又想到我们的关係去了,只好敷衍点点头,心里却想像我们将来会否有遗憾,是否有遗憾才是完美。

「不过作为一个读者当然是想看到作者亲笔的结局。」他续道。

我回过神来,问道:「你这么有研究,有没有想过将来去写写书,过过作家癮?」

「有是有,不过自娱就好了,在香港卖文字不值钱。」

「怎么会?」我问,「很到人写到发财了。」

他脸如死灰,悵然的道:「好多年前或许是,当年金庸在新晚报副刊写连载小说,后来自立门户,创立明报,压卷第一部就是射鵰英雄传,前前后后叁十年,写了十四部作品,今天我想单是版税都过亿了。」

「那你就以作偶像,朝着他的方向去做。」我鼓励他。

「查先生学识丰富,文笔精炼,就是多给我五十年我都及不上他一半,这点已经不用说,但是我有时会想,如果他晚一百年出生会怎样?当年他读书的时候,正逢日本侵华,他本身是淅江人,日本人打到,学校要搬,他就随着学校走,由淅江北部走到南部,游走好多地方,见闻渐广,一个江湖的概念慢慢在他心中形成,之后才写得出这么好的武侠小说。如果迟生五十年,天下太平,没经过苦难,锦江山色全部都被人夷平了,净下的只有购物商场,高楼大厦,和智能电话,可能他就会是一个浙江的富二代,每天在家里吃喝玩乐。中国文坛就好像一潭死水,问题不是出于水里面的植物和鱼,而是水质本身就有问题。所有事情都追求现代化,结果是怎样?不就是拋弃了自己的文化,令到国家里面再没有半点旧时代的痕跡,他们说这些叫繁荣,我却只看到枯竭,不只是城市的枯萎,还是一代人灵感的乾涸。所以你看,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写得好的华文作家了,因为环境都不同了。现在写得好的大多都在台湾,不过就不是太对我的口味。」

「但是香港也有好多新晋作家出版,你可以试试投稿。」我说。

「时代不同了,没人喜欢拿起一本书来看,买书的更加少,读者对文字的要求亦不高,市面上充斥好多滥竽充数的作品,就算有好的作者,没有好的读者也是没用,作者也要吃饭,自然一切都是市场主导,作者只会写能卖钱的书。」

「你又来装清高。」我打趣道。

「是的,人就是追求高雅,而不是低俗的。不过其实就算你愿意向市场妥协,都不代表你就有机会。」

「甚么意思?」我又有点不解。

「就是有时就算你想玩也不到你来玩。」他说。

「我相信有本事总有一天会有人赏识的。」我仍是鼓励他不要洩气。

「嗯,」他点一点头,「我都不相信世界上有怀才不遇这回事,整天埋怨没人赏识其实不过是庸才给自己的藉口,」

「你知道就好,还不用心上课。」我笑道。

「但是生存在香港这个世道,是你就算有人赏识也没用,所以啊,文字都是用来消间一下就好,赚钱?想也别想。再说,中文学太好也无用,有时间多读两本英文更好。」

「那你也不是没有道理 …… 但你不要气馁,希望在明天,无论你将来大了想怎样,我都会支持你。」我说。

「嗯,谢谢你。」他说。

「我觉得你好不同。」我忽然说。

「甚么好不同?」他笑道。

「跟其他学生比。」

「当然了,」他笑个不停,「其他学生怎可以睡在你床上。」不知怎的,这次我不气他,反而有点悲伤。他见我不答话,说道:「好了,我不说话了,我们睡觉吧,好吗?」

「我想多看一会月光。」我说,心里想着那日只能透过电话隔空在夜里伴着他,今天却能依偎在侧,心里实在捨不得就此睡去。

「你这间房赏月真是一流。」他道。

「以前古人看到月光脑里面总是泛起愁思,我开始觉得我们真的好幸福。」

「是啊,其实好多诗都有写月亮,好像 …… 」他正要说下去,却被我打断。

「殊,很扫兴的你,又说这些。」他听后搔搔脑袋,也就住口不说,静静陪我观月。

「子瑜,」

「嗯?」

「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看着月亮会不会想起我?」

「不会。」

「为甚么啊?」他真是不解风情。

「因为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听后我只感柔情无限,也不再多说,只是伏在他胸口与他一同赏月,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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