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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 解连环_分节阅读_77

☆、第85章 马上风

衣久岛得知闵安吃了蜜饯之后中毒,连忙裹了一件披风就赶到了世子寝居前。李培南正站在门口,脚边跪着一名婢女,衣领上攒了一圈白貂毛,衬得瓜子脸清灵了不少。衣久岛从婢女衣饰上就看出她的地位高于其他婢从。

“说!”李培南一声令下,婢女莲叶低头诉说自己所犯的过错。

莲叶伺候李培南起居饮食多年,性子稳妥,很得主家人信任。这次萧知情受伤住进府里,李培南应了照看一月的承诺,特地将她指派到萧知情身边。衣久岛驯完园林里的珍兽后,无处可游玩,常去萧知情休养的竹斋找莲叶下棋,莲叶自然也会准备一些小食来款待衣久岛。今天莲叶外出采集食材,听说宫廷御用的糕点作坊“福兴坊”,新近了一批口味独特的蜜蜂桂花红枣馅料,心下惊奇不已,也赶着过去要买一些。但是掌柜的说这批馅料是专贡逐鹿大会的糕点食材,好不容易才购进来,决计是不能转让出去的。莲叶无奈,讨要了一点用不着的杏果蜜饯,用手帕包了,拿回来随手塞给了衣久岛。下午在世子府湖边,衣久岛偶遇闵安,与他谈得投机,心下一喜,又将蜜饯转赠了出去,最终却害得闵安被毒倒。

衣久岛问:“姐姐一直揣着这包蜜饯么?中间不曾转过手?”

莲叶深知自己疏忽大意,害了旁人,因此也答得很利索:“蜜饯甜味儿太冲,我怕随身带着遮盖了安神香气,惹得萧大人睡不着,时不时的掏出来搁在桌上,不知怎么就会染了毒。”

衣久岛笑了笑:“姐姐不用担忧,反正毒味儿轻,害不死人。”

李培南冷着声音撂了一句过来:“在我府里犯错,家法处置,再撵出去。”

衣久岛咬咬唇,朝李培南蹲蹲身子:“这顿鞭子就先记着吧,我给莲叶姐姐讨个保,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莲叶连忙磕头求饶,李培南不依,唤侍从将莲叶架了出去。衣久岛急得跺脚,愤恨说道:“还不是误伤了闵安,世子才能这样狠心!那闵安有什么好?值得世子一次次迁怒身边的人?”

正说着,寝居大门簇的一声轻响,头重脚轻的闵安昏沉沉走了出来。他也不看任何人,摸黑朝前走去,此时夜色罩顶,庭院里高悬的宫灯撒落一地光,他顺着光亮摸到了左边廊道上,李培南连忙走过去搀扶,却被他摆手甩开。

衣久岛看着这幅光景很高兴地笑了。

李培南低声劝道:“你要好好休养,才能不落病根,就留在这里吧。”

闵安靠在柱上愠怒道:“自从进了世子府,我就没好日子过,还想我怎样?放我出去!”

李培南回头看了看衣久岛,衣久岛笑吟吟地站在灯华下,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样子。李培南冷脸问:“你也想被撵出去?”她才慢吞吞走过来,奚落道:“世子一碰上闵安,就缩手缩脚不敢拿办法,走开些,看我的。”

李培南与闵安陷入僵局多日,不得不假手借助于衣久岛的帮衬。衣久岛做事极为直接,冲过去用两臂锁住闵安的身子,见他仍在挣扎,索性敲晕了他,将他拖回了自己的院落里。

李培南得了空闲,唤心腹侍卫张放拿着半包残余的蜜饯去了一趟非衣的府邸,不多久,擅长调香的祁连雪就给出了答复:蜜饯与竹斋里燃着的安神香气犯冲,只要将香料涂抹到蜜饯上,便可使食用者中毒。

李培南心里有了底儿,开始不动声色地查探谁是真正下毒之人。莲叶已受罚,回到厢房养伤,竹斋里另外派置了婢女,去照顾昏迷不醒的萧知情。如此推断下去,可在较少的几个人身上找到线索。

另一方面,李培南出动亲骑封锁整座昌平府,彻查各道暗巷民宅,抓捕下毒残害马老夫人的舵把子。

舵把子先前用蜡尸手法迫害了含笑,先行逃离清泉县,去昌平府投靠监察御史彭因新。彭因新在审查毕斯一案上失了势,被李景卓逼回昌平府宅里,听说马老夫人也来到昌平搬进二子马开胜家里居住,且要马家人修道养性,好生报效朝廷后,他受幕僚点拨,猛然醒悟到这可能是马家人想撇开他,投诚于楚南王府的第一步先声嚆矢。为了遏制不利局势,彭因新授意舵把子除掉马老夫人,并将矛头引到世子府上。

舵把子打听到世子府招待宾客的惯用方式,提前准备,将泥蜡中的慢毒注进茶叶里,交到了马老夫人手上。王妃忌辰来临那日,就是马老夫人恰好喝完补茶分量的时候,她清晨赶过去拜祭,果然不出意外地死在世子府里。

随后,马府的应对出乎彭因新一众人的意料。他们软禁了非衣,却不整治他,也未与世子府大动干戈。舵把子接到彭因新的传信,隐隐觉察到不妙,连夜躲进他时常流连的花街柳巷里,索性缩着头不出来了。

李培南在毕斯案后,买了一名彭因新的随侍,大致可掌握彭府里的动静。涉及到暗中的布置,那名随侍也不能进到书房听见彭因新与幕僚的商讨,所以只能回传一些外层的消息。比如他曾说舵把子好女色,得知消息后的李培南就知道去哪些地方找人。

世子府的亲骑火速出击,此刻,闵安被衣久岛软禁在宅院里挣脱不得。衣久岛按住他的头,往他耳里又灌进一些药,动作极为粗蛮。

闵安自然要反抗,使出平生之所学,甚至是师父教会的那些不入流的招式去对付衣久岛。衣久岛的武力并无多大厉害之处,她所赖的是婢女众多,全无惜香怜玉之心,在她的一声呼喝下,婢女们齐齐按住了闵安。

衣久岛坐在石凳上笑着看闵安被按倒的一张怒容,说道:“在这座院子里,是我说了算。你又比不上园子里的那些珍奇走兽,如果不听话,就会挨鞭子。”

闵安权衡形势,被迫点头屈服。

衣久岛摆手唤退婢女,问闵安:“肚子饿么?”闵安不理她,她就叫了清晨新烹的糯米团子和奶酥茶,当着他的面喜滋滋地吃起来。

闵安与衣久岛缠斗后半夜,摸到她的城府与花翠差不多深浅,并不排斥她。她唤他洗漱,他乖乖地去了,她还拿来一把玉骨梳子,要帮他梳理头发。

闵安不肯:“公主手艺不好。”

衣久岛兴致勃勃地说:“试试吧,我瞧你昨天扎的那道辫儿挺好看的。”她将闵安按下坐好,挽起长袖,当真一五一十地帮他梳发。

衣久岛的手艺当真不好,她拉断闵安数根头发后,才勉强结起了两道发辫,然后将它们胡乱地盘在闵安头上。她怕外人见了笑话,又殷勤地劝闵安戴上绢帽,最后将他背后垂下的发丝塞进帽里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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