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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的坠落[1V,] 教授(上)

陆瑾选的画家很好,他们的施工进度却不算快。陆瑾在家里每日的消遣不过吃药看书,然后望着头顶一点点被巨石高山填满的穹顶。油彩把空白的天花板填得满满当当,她的生命也被填得满满当当,呼x1都困难起来。

陆瑾要出去走走,从海德格尔的时间x里走出来,从托思维耶夫斯基的si囚经验、尼采般的jing神激剧历险、哈姆雷特式的咒语或者易卜生样的苦涩贵族德行、谢斯托夫的探索里走出来,像跋涉在层层的jing神泥潭。克尔凯郭尔也得过不治之症,他说:“这病导致si亡,而si亡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nv人松开手头的书,任由它撞在木地板上发出“咚”一声重响。电话恰好响起,来电者是她每个月要去拜访一次的合作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也是她的青梅竹马。

“阿瑾。”林煜轩的声音很温柔,“这次有哥廷根大学的教授过来讲黑格尔的辩证法,你要不要过来听一听?”

纯粹的理x会带来情感的空白,绝对的感x又会容易剑走偏锋,陆瑾不断在理智和情感之间游走,修修补补破烂的人生。

陆瑾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看,暗se的调子填满了天花板,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大t有了模样,她看得发呆,直到林煜轩再喊了她一遍,nv人才回过头来:“好,我一会儿过去。”

她换了长裙,又挑了海水珍珠的耳坠戴上,收敛了病痛的神se,努力把腮红打得重点,渲染在颧骨处。本来就带着闪耀颜se的腮红遮盖了气血不足,齐逸yan给她开得药陆瑾也按时吃了,但病情还是恶化了。她并非不想活下去,只是活不下去,陆瑾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一点时间和已有的命运做斗争。

她走在校园里时总会引起不少青涩目光的注目,陆瑾诚然是个漂亮的人——就算不漂亮,也有医美与微整让她变得稍微符合大众审美一点。大学校园总是个好地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荷尔蒙裹着对未来的憧憬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陆瑾走到中文系的院楼时,林煜轩已经在等着她了。

男人似乎刚下课,手里还带着教案,中山装在他身上也并不突兀。林煜轩推了推眼镜,冲陆瑾打了个招呼:“这么早?那位教授是下午的讲座。”

陆瑾走近,站在他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吵闹的学生,突然鼻子一酸。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失态:“那我们先去你办公室坐坐?”

林煜轩弯了弯眼:“好,我最近买了新茶杯,想你也会很喜欢。”他b陆瑾大两岁,更像是个哥哥的角se。nv人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院楼。

林煜轩的办公室放满了经史子集,掺杂了两本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gu并不难闻的墨香味——那是林煜轩练字的味道。男人起身去倒茶:“阿瑾,你随便坐。”他这样说着,陆瑾也不客气,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托马斯?曼的《si于威尼斯》,绝对的理x与狂热的yu念。陆瑾看了两眼,就放下了,林煜轩也端着茶走过来了。

“阿瑾,你今天电话里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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