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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 (第七回)邪魂

「孩儿助你。」碧绮绮道,「小弟,你帮我们护法!」

碧怜怜急急摇头,脸上竟现惧色:「不能在这,我们得即刻出去,此处很不对劲!」

碧绮绮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惶急过,心中虽然不解,但仍上前将母亲扶起,一行人朝阶梯行去。

「好像越来越冰了……」小钩子颤声道,心神不宁地四下张望。

「小玄……」夭夭忽然低唤了一声。

「嗯?」小玄满面凝重。

「我好像听见……听见有什么在笑……」夭夭犹豫道。

小钩子唬了一跳,惊道:「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呢。」

「五姐姐?」小玄轻唤。

「我也听见了。」碧绮绮不动声色道。

「走,一刻都别停。」碧怜怜沉声道,她此时伤势虽重,然修为乃在,隐隐感应到某种极度险恶的威胁正在悄然逼近。

小玄胸口突突直跳,莫明间,一颗心蹦得似要爆裂开来,赫是前所未有地诡异。

他深吸了口气,眸底忽生出一抹连自己都不知晓的邪魅,徐徐亮出神骨剑,脚下缓了一步,落在众人后边。

夭夭不安地回头,怯怯唤道:「小玄,你干嘛走那么慢?」

就在此际,甬道中阴寒乍浓,仿佛连空气都快要冻结。

小玄猛然转身,手中神骨虹般刺出,一剑洞穿了团似有若无的虚影。

只这一瞬,小玄已感应到面对的物事是如此之古老、邪恶与强大,且似曾相识。

前面几人一齐回头,赫见小玄身子离地浮起,目光涣散,正浑浑噩噩地悬空翻转着颠倒着。

碧绮绮飞身折回,双手交抱胸前,曲膝一伏,刹那间一道碧影自身后电掠而出,刺中了虚影,只是同小玄的剑一样,一穿而过。

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她一出手就是最凌厉的杀着,岂知却击了个空。

小玄缓缓落地,闭着眼静静地立着,宛置梦中。

甬道中依旧冰如寒冬,然而虚影已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没出现过。

众人眨眨眼,四下张望。

「你怎么了?」夭夭飞奔过去,抱住他连声急唤。

「小弟?」碧绮绮也唤了一声。

小玄慢慢睁眼,手握神骨,满脸迷惘。

众人疑惑地盯着他。

「你觉得怎样?可有什么不妥?」碧绮绮问。

「我?」小玄心神不定地摸摸身上,又悄自运转真灵察看各处经络气脉,并无发现有何异常,道:「我没事,适才好邪门……」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一切等离开此处再说!」碧怜怜神色凝重,依然不愿多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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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过「天地玄黄」四字石阵,从地宫中出来,沐浴着午后的灿烂阳光,个个恍如隔世。

碧绮绮扶着母亲,满脸心疼关切。

「先找个地方稍事歇息,只要能恢复点滴真灵,我便能自行疗伤。」碧怜怜道。

「小弟,这附近可有人少之处?」碧绮绮转头问小玄。

「太华轩虽然清静,但黎姑姑、红叶她们随时会过来,若给撞见便要坏事……」小玄悄忖,踟躇间心中灵光一闪,道:「我知道个适宜疗伤的地方,大家随我来!」

一行人走出竹林,小玄先送夭夭与大宝回屋,然后带碧家母女与小钩子出了太华轩,再从仪真宫外围绕过,往少国师府奔去。

他们各施遁法,远远瞧见巡哨禁卫或零散宫人,便绕行避开,一路躲躲闪闪,终于来到少国师府外,又自僻静处跃入,穿过荷香榭、海棠轩、帐星台及翡翠嶂等处,来到花月渠入口。

小玄见渠头横着小舟,却不见掌梢太监的人影,正合心意,遂领三女上了船,取了桨亲自划船,朝渠深处驶去。

花月渠沿途尽是美景,众人却无心观赏,到了渠道尽头,便匆匆登岸,穿过繁花似锦的玉李林,终于来到玉锦架。

「这里很少人来。」小玄道,引着三女沿梯登上树屋。

「挺安静的,不错。」碧绮绮望望四周,甚是满意。

这时雨儿同露儿听见声音,慌忙从屋里出来相迎。

「你们快去烧茶,我有客人。」小玄吩咐。

雨儿露儿见他带着的三个女子衣饰不同宫人,神貌妖艳冶丽,心中虽然奇怪,却不敢多问,只道同住在府中的那些「神仙」一样,又是从哪里来的仙姑仙姬,赶忙应声去了。

四人进入屋中,便瞧见了窗边那张花枝四垂的竹榻,碧绮绮扶母亲在床沿坐下,对小玄道:「小弟,我现在就助娘亲疗伤,你帮我们护法。」

小玄点点头。

碧绮绮便摘了靴,上床去与母亲面对面地盘膝打坐,两人四掌推出,两两相接,运转真灵徐徐行功。

小玄守在旁边,越看越觉得母女俩神貌极似,恍惚间又似忆起了什么物事,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捉不住。再过一阵,竟然心猿意马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频往碧怜怜身上去,却是体内的阴阳蜱察觉蛊主在旁,作起怪来。

他心头乱跳,初还尝试相抗,以测自己的定力,岂知身上却渐渐烧热起来,眼中的碧怜怜越发妖冶诱人,不禁暗惊,生怕自己抑制不住,赶忙快步走出屋去。

才出门口,便见雨儿露儿各捧漆盘,托着四只碧玉瓯子从廊上过来,遂拦在门外,接过四只瓯子,竟然一气把茶全喝了。

雨儿露儿吃惊地望着他。

小玄用手背试了下嘴角,犹觉心如火燎,有些狼狈道:「你们再去烧些来,嗯,不用快,过些时候再送过来。」

雨儿露儿只好转回廊角再去烧茶,姐妹俩蹲在炉前窃窃私语,露儿道:「我们烧的龙团茶子有这么好喝么?」

雨儿应:「再好喝,这些主子们还不都喝惯的,我瞧少国师今儿有点不对劲……」

露儿压低声道:「那三个仙姑美貌是美貌,只是瞧上去怎么都有点……有点邪气?」

雨儿急竖指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姐妹俩面面相觑,脸色发白。

房内的母女俩行功良久,忽听碧怜怜轻声道:「撤功。」两人各自收回手去。

「娘,你觉得怎么样?」碧绮绮急问。

「还是没多少起色,娘身上原本伤势就重,再给那贱人以恶刑连续折磨,非但把真灵耗光,便是真阴真元也都亏损了许多。」碧怜怜惨然道。

「待孩儿去把那贱人捉来,交与娘亲千刀万剐!」碧绮绮咬牙切齿道。

「那贱人乃玄教弃徒,号称武技、阵法及机关为教中第一,身上又有上古异宝,料与刑天一脉大有瓜葛,绝非易与之辈,要报仇也是日后的事。」碧怜怜摇了下头。

「也是。」碧绮绮应,肃容道:「七绝岭已经生变,须得娘亲即刻回来处置。」

碧怜怜一听,神情立刻凝重起来:「那厮没了?」

「差不多了。」碧绮绮道,「上月中旬,那厮伤病突然恶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元老会闭门商议,皆曰吾军于巨竹谷新败,妖界遣重兵追击,已同吾界势成水火,局势险恶之至,界中不可一日无主。没想那狐狸精竟取出一诏,说是那厮拟定的遗嘱,言诏中立她为后,并主界中诸务,殷、慕两个老东西也跳出来一唱一和。」

「其他长老呢?」碧怜怜蹙眉问。

「沐长老没有表态,卜、申、鲍三位长老则与对方据理力争,说孩儿乃是大妃,自当顺延继位,两边僵持不下,几要火并。是以卜、申、鲍几位长老急着要寻娘亲回去主持大局。我随卜长老潜入巨竹堡中营救娘亲,找到小钩子,方才得知娘亲另为武三绝所劫持。」碧绮绮道。

「两大司祭及几个将军的态度呢?」碧怜怜沉声道。

「闾大司祭尚于闭关之中,无人能见;午十依旧那怪僻性子,对诸事不闻不问。将军们则各有所向,支持孩儿的为数多些。但对方手上有持遗诏,甚是被动。」碧绮绮道。

「那遗诏究竟是真是伪?」碧怜怜问。

「真伪难辨。」碧绮绮顿了下,黯然道:「据几位长老推断,那厮近年深宠狐狸精,遗诏或许非伪。」

「玄冥塔如何了?」碧怜怜抬起眼道。

「双方皆派人于塔外把守,犬牙交错里外数层,不容任何人接近,皆言唯新主方能进入。」碧绮绮答。

「卜长老现于何处?」碧怜怜道。

「他已密会过卜轩司,借其指引,领孩儿与狄三首潜上迷楼,就在这附近,此时还未知晓孩儿已找到娘亲。」碧绮绮应。

「狄三首也来了?那就好办些,我伤势虽重,但只要她在,离开此处应该不难。」碧怜怜稍松了口气。

「那怪物倔犟得很,唯独肯听卜长老的。」碧绮绮着恼道。

「她身手了得,武技冠绝界中,恃才傲物亦无可厚非,肯站在我们这边已值庆幸。」碧怜怜道,忽叹一声:「只是为娘这情形,回去于事何补!」

「娘,我们再试一次,孩儿再过多些真灵与你。」碧绮绮道。

「你修为不高,帮不了多少忙。适才已消耗不少,再强撑下去,只怕要亏了真元。」碧怜怜叹道。

「这可如何是好?」碧绮绮拧眉道,沉吟道:「鲍长老医术高绝,等回七绝岭见到他,自然会有办法。」

碧怜怜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自忧灼,思忖此时这等孱弱,让那些支持已方的长老及将军们知晓,只怕人心动摇,变数激增,叹道:「鲍长老医治伤病自是手到拈来,但也难以即刻恢复娘身上亏损的真灵啊……」

碧绮绮一听,愈是心急如焚,一阵苦思冥想。

碧怜怜水眸一转,忽尔道:「眼前倒是还有一法……」

碧绮绮忙问:「什么办法?」

碧怜怜掠了眼门,轻声道:「就是那个宝贝。」

碧绮绮只疑惑了瞬间,眼睛便即一亮。

母女俩心意相通,加之同修采补之术,皆明男子元阳对她们而言是裨益之物,更况且小玄这种玄阳至宝。

「都传玄狐一脉乃至阳之宝,定然大补之极!」碧绮绮兴奋道,她早已领略过小玄的浇灌,自然深知个中神奇。

「娘那次与你说的无上元阳宝器,指的便是他。」碧怜怜含笑道。

「小弟领我救了娘亲,又恰是玄狐一脉,在这要命关头遇着,定是上苍所赐,我这就去找他进来!」碧绮绮欢喜道。

「然而此事有桩难处。」碧怜怜却道。

「有啥难处?」碧绮绮问。

「此子自恃仙家弟子,之前又为我所擒,心中必定抵触之极。」碧怜怜道。

碧绮绮即道:「不妨,小弟心肠最热,况且我还帮过他,倘若真的不肯,孩儿便去求他,难道他还能忍心拒绝我这做姐姐的么?再不成……」她丽靥透晕,悄声笑道:「咱娘俩略施小术,天底下又有哪个男子把持得住!」

母女俩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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