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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游戏(黑帮,NP) “哥哥”

出发去法国前,他特意与祝笛澜交代了几句。祝笛澜低头默默听着,也不多问。

“沁会留在这里陪你。”

“知道了。”

她连他去法国做什么、去多久都没有任何兴趣。

凌顾宸其实很乐意把自己的行程详细告诉她,可她看着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也只好作罢。

“我就去四天。如果……你有任何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知道吗?”

“好。”祝笛澜乖顺地回,语气依旧淡淡得。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一行人的车队驶离别墅。她揣度着自己的内心,依旧麻木地没什么起伏的情绪。

生病这么久,她对自己也好像对着一个陌生人,她的情绪在过去大半年里都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

覃沁陪她吃晚饭,祝笛澜打起神来与他聊天,问了问他与丁芸茹的近况。覃沁一提起这些事,他大咧咧的笑容里就会有丝丝的甜蜜。

覃沁也细心观察着她,她大部分时候依旧耷拉着脸,但已经很努力地对他人的话语做出积极的反应。这让他安心许多。

“你为什么不跟着去法国?”

“我跟我哥不同时离开泊都。也不上同一架飞机。”

祝笛澜感到自己的反应确实远远不如生病前,甚至不如怀孕前。她仔细想了想,甚至听到了脑海里机械转动般的咯吱声,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哦。之前你不跟着去瑞士我还奇怪呢。”

“否则这么大家产都要便宜远亲了。”

祝笛澜慢悠悠地喝着汤,“留给罗安呗。”

“留给你怎么样?”

“好呀,”她随口应道,显得漫不经心,“你家怎么可能没有亲戚了。”

“我妈那边还有一些,不过那都是些一辈子锦衣玉食,现在半只脚都快进棺材的长辈们,继承不了凌氏还要留给我们各种金山银山……”

他打哈哈的话语被黄彦打断。黄彦走进餐厅,举着平板电脑。

覃沁的注意力被吸引,他的神态严肃下来,“去书房等我。”

祝笛澜这才抬头看他们。覃沁拿手边的小毛巾擦擦手。

“你多吃点,吃完自己玩会儿就去睡觉,知道了吗?”

过去几个月里,覃沁管她像管女儿。祝笛澜懒得同他计较。

她去画室里待了一会儿,照着画集随意地临摹了一只卡通猫。

她知道自己可以这么长时间地专注在一件事上已是很大的进步,不自觉地心情好了许多。

她回房准备睡觉时,看到覃沁从走廊尽头的书房出来,两人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

覃沁微笑着对她举手示意,便沿着楼梯朝下走。

祝笛澜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就快步走了过去,“你要出去?”

“对。”

覃沁平时基本是两种形象,要么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当泊都也有名有号的“覃先生”;要么就是在黑吃黑的时刻,穿得像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浑身的肌肉看着都让人瘆得窒息,腰上挂着枪袋,军靴里藏着匕首。

今天的覃沁什么形象都不是,他没穿西装,穿得是普通的轻便、适合运动的冬衣。但祝笛澜看出他还是略做了些准备的,至少他带着枪。

“这么晚了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隐隐不安。

覃沁终于停住脚步,站在楼梯上抬头看她。

“怎么今天这么关心我?”

她说不出理由来。她的工作需要她留意别墅里的保镖们任何异常的行为与神态,只要她觉得奇怪,她就有权询问任何人。

但对于凌顾宸和覃沁,她确实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在何时去何处。

她语塞了一阵,重复道,“你去哪里?”

“去虞归市,办点事。”

虞归市在泊都的西北面,有一小块边界与泊都相邻,车程超过两个小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事就回来。”

覃沁歪了一下脑袋,他看出她有丝细微的焦虑。

“你害怕一个人在家吗?”

“不是,”祝笛澜抿了抿嘴巴,“你一个人吗?小心点。”

覃沁对这份关心甘之如饴,他快步走下去,挥了挥手算作示意。覃沁上车了还微笑着,他终于看到祝笛澜显露出一点正常的关心。

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到手里的平板电脑上,他戴上耳机,开始与黄彦保持通话。

祝笛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刚刚看到覃沁离去的样子,她心里莫名一紧。

她暗笑自己,过去几个月看来是娇气惯了,一没有人陪着她就不开心,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拉了拉家居服,路过书房时她看到黄彦和宋临对着电脑忙着操作,她只瞥了一眼,便径直回了房间。

虞归市与泊都的交界处有一座荒山,覃沁放慢车速朝山上驶去。

冬夜里的气温让四周都雾蒙蒙得,没有灯光穿透这层厚重的灰雾,颇有些寂静岭的样子。

他戴好黑色针织帽和皮手套保温,关掉车里的暖气,以便更好倾听四周的声音。

“你那边看得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黄彦回答。

“这种雾里看得见才怪。红外线呢?”

“也没有。”

覃沁一边开车一边翻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地形图。他目前掌握的图片里没有显示这片山上有任何的房屋结构建筑。

他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罗安给他这个信息时便表示很不确定,凌顾宸也说意义不大。

他是临时决定过来看一眼的,不过他也承认,这样贸然地独自前来,还是有相当风险。

他看着地形图,找了一片碎石区。他把车开到一块大岩石的后部,便朝一旁的高地走去,他拿出单筒望远镜观察四周。

他伫立许久,四周的环境给他带来误入死亡之境的感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死,唯一活着的是他呼吸时带出的白色水气。

一声极其轻微的刹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覃沁迅速躲到一颗树干巨大的枯树背后。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然后弓着身朝声音来源处快速移动。

六辆车停在那片碎石堆周围,把覃沁的车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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